造合情合理,只不过我们都以为你会毕业了再走……”

颜琛低头对杜莫忘道:“你能先去包厢吗?老同学,叙叙旧。”

杜莫忘点头,她不认识这位美人,站在这里多少有些尴尬。

好不容易和老同学打完太极,颜琛心力交瘁,到了包厢推门,里面却空无一人。

“杜小姐呢?”颜琛扶着门框问外面的服务员。

书卷气的俊秀少年一袭青莲色的圆领长褂,冰冷的金丝边眼镜挂在刀刻般高挺的鼻梁上,眼角点缀的朱砂痣鲜艳如血渍。随着步伐前进,横梁的灰影一条条地从他面上扫过,月光下他的肌肤苍白,托着一碟青玉茶具,手背上的青筋里流淌的仿佛是茶具的延伸。

他行走在无人的朱红色长廊上,宛如深宫内的鬼魅之影。

白子渊走到拐角,忽然停下步子,没有回头:“跟了一路了,还躲什么?出来吧。”

好一会儿,墨绿淑女裙的少女小心翼翼地从柱子后探出脑袋来,拖拖拉拉地走到白子渊背后,隔着五步的距离。

“我离很远看到了你的背影,感觉是你,想来和你打个招呼。”杜莫忘面对白子渊难得有些无措。

白子渊侧过脸,上挑的锋利眼尾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见白子渊没有开口赶人,杜莫忘找回了点勇气,问道:“你也是来吃饭的吗?那边好像没路了,还有包厢?”

“洗茶盅。”白子渊淡淡道。

“洗手池在那边。”杜莫忘指了个方向,献宝一样,“这里的路线好复杂,我来的路上只记下来了卫生间的位置。”

白子渊皱皱眉,耐着性子说:“这个店家引了山泉水在后院,对这种茶盅有保养滋润的功效。”

“可是这个季节山泉水多冷呐!我和你一起去吧,我身体好一些,我不怕冷!”

女孩子双手合十仰着一张脸望他,漆黑的眼眸里闪烁着期待雀跃的光芒,那一闪一闪的光欢快又讨人喜欢,像是被雨打湿浑身羽毛的小鸟,黑黝黝的眼角里露出可怜兮兮的哀求。

“……杜莫忘。”

“嗯?”

“你这个人没有一点自尊心吗?”

杜莫忘愣住了。

白子渊只盯着她,居高临下,没再有进一步的解释。

“这和自尊心没有关系……”杜莫忘的声音逐渐减弱,“我只是想帮你,我以前在奶茶店打工,洗东西很麻利的。”

说着她万分小心地拿起一只茶盅,白子渊眼疾手快地阻止她的动作,一把抓住她的手,控制着她不轻不重地将茶盅放回原位。

茶盅落在玉盘上发出敲击冰块般轻微的脆响,杜莫忘害怕白子渊的力气太大,导致茶盅裂开了。这么小这么精致的杯子,肯定很脆弱,她的钱肯定不够赔。

放回杯子后白子渊的手没有立刻移开,他的手掌覆盖在杜莫忘的手上,触感柔滑而寒冷,不像真人,杜莫忘打了个寒颤,但没有挣脱开的想法。

“那个,不是快要到生日了嘛,我最近存了些钱,要不要一起去海……”

“白子渊,她是谁?”

低沉嘶哑的苍老女声从不远处幽幽飘来。

白子渊手一抖,一只茶盅从玉盘边沿滑落,直直地朝地上坠去,旁边传来女人的惊呼,白子渊也惊出了一声冷汗。

电光火石间,杜莫忘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双手恰好接住了这道飞速坠落的翠影。

“好,好险,”杜莫忘只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在无力地颤抖,顾不上礼仪,用袖子擦拭额头泌出的汗珠,“还好接住了,没坏。”

“子渊,把茶盅拿回来。”那道声音发号施令。

手上的茶盅被白子渊拿走,冰凉的感觉离开,杜莫忘却感觉浑身发冷。

杜莫忘顺着那个声音望去,是位被搀扶着的老太太,约莫八十的年纪,脸上皱纹很少,和白子渊一样苍白得没有血色,眉眼可窥得年轻时的芙蓉天姿。老太太银白的头发服服帖帖地梳成发髻,用一根玉簪子绾在脑后,穿着件秋香色的旗袍,外披兔毛大衣,身边围着一群漂亮的少男少女。

他们都衣着光鲜亮丽,眉宇间自带天生的富贵傲气,而杜莫忘灰头土脸地保持着跪坐在地上的姿势。地板虽然每天都有人打理,却赶不上竹叶飘落的速度,她珍贵的绸缎裙子沾满了枯碎的落叶,银线勾勒出的茉莉花也灰扑扑的,失去了原来的盈盈光泽。

有几个更小的孩子难以藏住真实的情绪,公开地用好奇又嘲弄的眼神审视杜莫忘。

“我说过,子渊,你是长孙,要为弟弟妹妹们以身作则,千万不要重蹈覆辙,走你叔叔的老路,知道了吗?”白老夫人的声音像淬冰般阴冷。

白子渊恭顺地低头:“我知道,奶奶。我并不认识她。”

杜莫忘猛然抬头,颈椎发出“卡嚓”的可怖脆响。

他从杜莫忘身边走过,翩跹的衣摆擦过她的手臂,轻柔的感觉几乎以为是错觉。

杜莫忘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