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一封二十七位官员的弹劾奏疏就递送到了内阁,奏疏名为《大明二世,吾皇应勤勉于政,临朝奉天》。

解缙看到这一封奏疏感觉头大,眼前有些冒金星,这奏疏的名字,中间没有问题,后面也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大明二世”这四个字。

该死的,谁这么阴损?

谁不知道秦、隋国祚不昌,二世而亡,说大明二世,不是咒骂大明马上就要灭亡了?如此诅咒国家之言,竟是一群秉持着“正义”、“气节”的官员?

“黄阁,这是何意?”

解缙看过之后,冷着脸问道。

黄子澄当即不乐意了,反问道:“此乃百官肺腑之言,解阁不问百官,问我作甚?”

解缙咬牙切齿,这份奏疏是户部侍郎卓敬所写,谁都知道夏元吉此时忙着调运粮食的事,山西移民需要粮食,疏浚会通河也需要粮食,北方边镇更不能短缺粮食,他这个户部尚书已经成为了大明最繁忙运粮大队长了,哪里有心思掺和这种事。

除了你黄子澄,谁能直接指挥卓敬?你可是户部的老尚书!

郁新看过之后,敲了敲桌子,说道:“这封奏疏言辞虽是犀利,但也未尝不切中要点。皇上多日不朝不见大臣,若开此例,百官又无动于衷,他日朝政懈怠,民不聊生,如何得了?”

解缙豁然站起身来,看着郁新与黄子澄,道:“皇上不过是身体抱恙,静养一段时间而已,你们就联名上书,莫不是想要借逼宫之举树立自身的威信?”

啪!

黄子澄一拍桌案,厉声道:“解缙,你若再诬陷我等用心,休要怪我上书弹劾于你!”

“哼,那你弹劾试试!”

解缙毫不畏惧。

郁新皱眉,劝说道:“够了,百官上书,无论如何都需转呈皇上,这件事就不需要争论了。倒是太医院戴原礼的丧事规制,宫中迟迟没有答复,你们怎么看?”

黄子澄满脸怒气,瞥了一眼解缙,道:“戴原礼虽官位不高,但执掌太医院与国子监医学院,按医学院给院长六品官来论,其丧事可提一级,按五品官规格来办,此事礼部已有方略,也无需讨论吧。”

解缙压制着心头的不满,争论道:“礼部按五品官规格,只是常规之论。然没有考虑戴原礼《医学》三典之伟业,按国子监祭酒杨士奇提议,应给其更高规格,以示大明重人才、惜人才,我认为应驳回礼部文书,以从四品衔治丧。”

郁新看着争锋不休的解缙与黄子澄,目光中闪过一丝寒芒。

两人所争论的事,看似微不足道,不过相差半品,实在不需如此耗费心神,但其背后蕴含着更深的政治意义:

话语权!

内阁出现的时间并不长,虽然经过了一些调整,但始终都没有形成秩序,内阁大臣平等办公,各抒己见,没有一言堂,也没有完全的压制。

换言之,此时还没有出现首辅、次辅之类的等级。但六部都有等级,内阁怎么也应该分个高下吧?

谁掌握了话语权,谁就是真正的首辅。

事小,事大,都不是事,谁说了算,才是真正的事。

明知道你爹是他爹,还不让你认你爹当爹,非要弄两个爹出来,这就是大明首辅的能量。

虽然此时的解缙、郁新等人,还远远没有修炼到那个地步,但先不论爹的事,总得把谁是儿子的事敲定了再说。

解缙感觉到有些棘手,郁新与黄子澄联手,两人又是老牌力量,拥有的能量远不是自己能比,朱允炆在的时候,可以出面支持自己,可现在朱允炆很可能并不在京师,没了大老板发话,自己就要扛不住了。

“有旨意。”

就在解缙、黄子澄争论不休的时候,内侍一声喊,结束了争执。

不争,便是最大的争

解缙、郁新、黄子澄跪接旨意,在“痛呼天命不予,圣魂长在”传入耳中时,解缙看了一眼黄子澄,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解缙微微一笑,争执来争执去,不考虑问题本身,只考虑谁说了算数,这不合适啊,到最后,正义也不会站在你身边。

内侍念完圣旨,又留下一叠文书走了。

解缙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道:“当誉大明圣医,尊其遗志,葬于国子监太医院。雕铸人像,为后来者瞻仰。如此礼遇,岂是五品,从四品可比?”

黄子澄冷着脸,不知说什么是好。

确实,皇上这一动作,彻底肯定了戴原礼的地位,还将其视为“圣医”,如此人物,哪怕是裹个草席子埋在国子监,那他也是后世人敬仰的圣医啊。

几品官的礼仪对他已无多少意义。

郁新并没有介意这件事,而是盯着桌案上的一叠文书,牙疼不止。

打开一看,都是前段时间朝臣上奏的一些文书,虽然有些超出了十日,甚至半个月,但毕竟皇上都清清楚楚地处理了。

皇上是办事的……

现在棘手的问题就是,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