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娘魏太太方才说,是我家老公爷提出要结亲,并非你魏家的意思。”陆老夫人示意了众人,“这话可是大家都听见的。”

陆老夫人开口了,附和的人自然不少。

“娘?”魏宗平不禁咬牙。

“我……”魏太太腿一软,“平儿,娘说的也是事实啊……”

“确是事实!”陆老夫人打断魏太太的话,对魏宗平道,“这事儿是我家老公爷的不是,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魏太太在儿子面前只想着赶紧撇清责任,却没想到竟被陆老夫人抓住了话柄。

魏宗平闭上了眼睛,陆家退亲意图明显,而且已经撕破了脸,即使明年春闱考上了进士,恐怕也会被塞到哪个偏僻的角落当县令。

既然如此,不如一搏!

“回老夫人的话,此事既是老公爷定下的,晚辈若不遵从,岂不是不敬先人?”魏宗平抬眼看向陆老夫人,慢慢地说出自己要说的话。

陆老夫人也盯着魏宗平。

活了一辈子,陆老夫人若看不出魏宗平是个怎样的人,岂不是白活了。

越是这样,陆淑云越不能嫁过去。

“魏公子,结亲结的是良缘,你可想好了?”陆老夫人的语气里不无威胁。

“老夫人的意思是,我若与陆姑娘成亲便不是良缘?”魏宗平一声无奈,“当初要定亲的是沛国公府,现在要毁婚的也是沛国公府,我魏家人微言轻,听从便是了。”

这话说得,就连听的人都替陆家感到为难。

都闹到这份上了,当然不会再嫁女儿过去,可这个结怎么解呢?

“良缘?”宋濯的冷笑再次传了过来,“带进来?”

带什么进来?众人都往门外看了过去,却只见一个年轻貌美,衣着却格外朴素的女子,抱着一个约摸两岁的孩子走了进来。

看到这女子,魏家母子顿时面无血色。

魏宗平万万没想到宋濯居然会找到荷娘,还会把她带到沛国公府来。

“宋世子,我魏家与你家有何恩怨,你为何……为何要如此作为?”魏宗平说着竟吐了一口血。

“你魏家和我永平王府没什么恩怨,但你和你娘对我夫人几次出言不逊,我记着了。”宋濯摊了摊手,“就是这么简单!”

就为了这个,所以要毁了自己一辈子?魏宗平难以置信地看向宋濯。

他可以坑自己,也可以打自己一顿,但为何要害自己一辈子,居然把荷娘都找了过来。

荷娘?魏宗平看向眼前的女子,他什么都没说,但眼里满是乞求。

荷娘盯着魏宗平,一字一句地说:“魏宗平,你当初说是娶我的,我们可是拜过堂成过亲的。”

“你胡说八道。”魏太太忍不了荷娘居然来指责魏宗平,指着她骂道,“你不过一个乡野女子,拜什么堂成什么亲?不过是哄你的,你还真以为能成我魏家的长媳不成?”

荷娘的身子不禁晃了晃,然后看向魏宗平,却见他一脸疲备地将眼睛闭上了。

原来如此!

想当初魏宗平和好友一起去山里采风,结果走散了,这也就罢了,没想到竟被一只狼盯上了。

好在那会儿已经到了山脚下,那只狼也不大敢跑到人住的地方,因此放弃了。

可魏宗平却因为心里太慌了,竟崴了脚。

这会儿天都快黑了,等天黑之后,不止是狼,狮子老虎都有可能冲着自己来……魏宗平想到这儿不禁吓出一身汗。

当魏宗平勉强扶着树站起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一个姑娘正在不远处采蘑菇,那个姑娘便是荷娘。

荷娘年方十五,家里是猎户,因此胆子大,敢往山里面采蘑菇。

荷娘救了魏宗平,并将他带回家里疗伤。

因见荷娘长相姣好,魏宗平便起了别的心思,竟装起了失忆,在荷娘家里一呆就是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魏宗平凭着巧言善辩,竟哄得荷娘跟他成了亲。

成亲后,魏宗平“意外”地恢复了记忆,但却并没有将荷娘带回京都。

荷娘一直以为自己是魏宗平的正室,虽然她有些自卑,但毕竟是拜过堂的,而且已经怀了孩子。

虽然几次三番地,荷娘问魏宗平何时带自己回魏家,都被魏宗平拿找理由挡住了。

后来荷娘爹娘和家人又接二连三地出事,她也没再提回魏家的事,的确是离不开。

后来,荷娘甚至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出了嫁,有了孩子,夫君也体贴,还能住在娘家,这怕是别人都求不来的好事。

再后来,荷娘也察觉到了些什么,但也只能装聋作哑,她总不能让孩子没爹。

只是荷娘再怎么也没想到,魏家居然已经和沛国公府订了亲,而且魏宗平不但从没想过要真正地娶她为妻,连接她和孩子入府的念头都没有。

难不成宋濯是……

这会儿,荷娘才知道自己不但不是正室,甚至连个通房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