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矛盾的根基,难怪左丘会大呼小叫,心态崩溃。

左丘正捏着这张符纸,差点没把牙给咬断——这是开阳式(六),扎扎实实的开阳式,当初他参悟了百年,勉强才能画好开阳式,从此打开了六品符的大门。

可是呢?可是这个女修,随便一抬手就是开阳式,就把他的百年研修闹成笑柄了!

赵一粟看着老头子胸膛起伏得厉害,已经非常稀疏的胡须又往下掉了几根,连忙端正态度:“先生,您别气,我本来画符就是对着符纹照猫画虎,侥幸能成,基本功不行的,您再教我几遍。”

左丘:“……”照猫画虎都能行!!这还有天理吗!!

左丘:“没关系,我见多识广,我胸襟开阔,你是天才,你是我亲选的徒弟,我受得了……”

他把自我安慰的咒语念了三遍,才说:“再画一次天枢式。”

……

时间一晃而过,在赵一粟被困地洞不知岁月的时候,民间的乞巧节到了。

天行大比在紧张的气氛中进行,难得遇上个节日,就宣布休赛一日,全城过节。

城门中央的甲字号擂台已经换了装饰,挂起彩灯,擂台上正有几个男修翩翩起舞,随着符光起落,观众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

——“好美!哇!!!天行盟那群老前辈还挺懂,知道请绝尘九子来助兴。”

——“这就是传说中的绝尘九子?!之前听闻他们巡演场场爆满,我还不屑一顾,没想到打脸的竟是我自己!”

——“百变符纸是看过多少次都不会腻!实在太美了!就是两枚上品灵石一张,卖得有点贵。”

——“对你来说贵,对大佬来说便宜得很!五品大比有个叫乔文海的整日把百变符纸当水洒,每次比赛都招引大把的女修去围观,态度可狂了!”

——“狂有狂的资本,谁让人家有钱呢?”

——“哇!中间这个跳舞的好漂亮!才艺大赛若是有他来参赛,还有其他人什么事儿?对了,昨天的才艺大赛你打算把票投给谁?”

——“当然是投给陆彤叶,她的剑舞一绝!”

——“陆彤叶算什么?听闻有幕后大佬力捧那个叫官霓的女修,不惜豪掷千金买空了伏羲快报,就为了获得投票权,明天大概还是官霓占上风。”

……

主城区热闹非凡,精明的商铺各展经商本事,有卖乞巧节限定版法器的,有提供猜灯谜赢奖品的,有盲牵红线凑姻缘的……灵韵制衣铺新制的乞巧节成衣和配套的灯笼正在全城热销,街上的修士们全都焕然一新。

陆陆续续的人提着灯笼正往城门口走,那里有一条用法术造出来的天河,供修士们祈愿放灯。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去看,门口有女修争风吃醋,打起来了!”

于是更多的人蜂拥向前,很快就把城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江云尘不爱凑热闹,更不知道城门口女修争风吃醋的事还能与他扯上关系。

他在房中闭门修炼,极品法器洗灵杯正在身前浮着,源源不断把空气中的灵力吸入到杯中,再转化出浓郁百倍的灵气传到江云尘身上。

自从灵海阔到七寸宽之后,江云尘修炼的速度极快,要不是为了参加天行大比,他早就冲击六品了。

此刻炼化出来的精纯雷灵力都在灵海中,用于滋养本命法器苍稷。苍稷原本的断尾已经重新炼化,看不出痕迹了。

——“咚咚。”

有人在外敲门。

“同辉宝器阁历千帆,求见江前辈。”

江云尘打坐的姿势没动,只勾了一下手指,收起洗灵杯,同时房门便自动开了。

历千帆没有四处打量,规规矩矩地上前几步送上一个匣子:“少主子吩咐,此物必须交到您手上。”

大约因为是乞巧节买的,匣子通体暗红色,上面雕刻了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暗纹。

江云尘没注意上面的暗纹,直接打开匣子,里面静静躺着一片鱼妇之鳞。

之前萧幼安答应他把鱼妇之鳞送到,江云尘以为他送来的最多就是个六品或者七品的,毕竟世上的鱼妇兽又不止一条。

可这片分明与苍稷那日从北海带上来的一模一样,竟是九品。

——

运气永远这么差

江云尘把鳞片收下,不动声色地问:“你们已经去过北海?”

历千帆答:“少主子知道您必有所问,嘱咐在下这样作答——东西只求物尽其用,不必追根溯源。在下任务已了,告辞。”

他麻利地离开,不忘带上房门。

江云尘把匣子盖上,暗自思忖。

能把九品的鱼妇之鳞带回来,说明萧幼安一定派了不低于八品的修士前往北海,甚至有可能是九品。

但神息陵并没有开放的动静,否则他留下的印迹一定会有反应。这说明萧幼安只是派人确认了位置,顺便带回鱼妇之鳞,并没有开启神息陵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