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抬起脸握紧沈瑶的手,含泪道,“好姑娘,答应娘,好好跟他生个孩子,好吗?”

这回已明显带着恳求。

沈瑶对上她布满血丝的眼,心里一下子堵得慌,有那么一瞬很想告诉她真相,省得老太太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安在她身上,可是念着老人家年事已高,怕她承受不住打击,最后硬着头皮点了头。

随着数日过去,担忧与离别情绪也渐渐淡了。

沈瑶沉浸培育果苗,她嫁接了五颗苗,其中有三颗活了,还有两颗枯萎,其中一株是因皮层没能对齐导致无法存活,沈瑶为了积累经验反复试验,每每有所得她便纪录下来。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半月,偶尔她会寻前院的管家问问谢钦的近况,管家都说一切都好,叫她别挂心,端午节这一日,皇宫赐下了五盒糕点,念着谢钦在外当差,皇后额外赏了沈瑶一盒子东珠。

东珠个头极大,一半是金珠,一半是紫珠,世所罕见,沈瑶全部收起来。

淮安大水,皇帝取消端午宴,民间端午也有回娘家的习俗,沈家提前数日便给谢家递了帖子,遣婆婆来接沈瑶回府住上几日,论理是不该拒绝的,毕竟两家是姻亲,她明面上是沈家义女,老太太问她去不去,沈瑶压根不想去,以替灾民祈福为由,拒绝了沈家所请。

老太太也看出来沈瑶与沈家仿佛并不亲昵,没有多问,只嘱咐道,“节礼不可少,安排黎嬷嬷去一趟沈家,全了你的孝心。”

沈瑶应下了。

沈府这厢,沈黎东气得跳脚,“她这是想彻底撇清关系!”

段氏近来在京城贵妇中地位越发水涨船高,原先她还要讨好江南总督夫人,如今对方反过来要巴结她,如此将来儿子也不必看儿媳脸色,段氏心中隐隐对沈瑶这门婚事有了改观。

沈黎东看着她,叹道,“说来说去,她的心结在你身上,还得你这个母亲亲自出面。”

段氏脸色一拉,“我不去。”

她还没法腆着脸去讨好沈瑶。

“那是自个儿的女儿,你去看看她怎么了?”

段氏不做声了,想了片刻道,“我有个法子。”

沈黎东凑过来问她,“什么法子?”

段氏神色漠然道,“她不在乎咱们,咱们再舔着老脸去求她也没用,得从她在乎的人入手。”

沈黎东疑惑道,“在乎的人?她这么多年孤零零一人,能在乎谁?”

“岳州。”段氏语气笃定,“你遣人去一趟岳州庄子切记,必定是要如她的意,决不能再触她逆鳞,徐徐图之,她便离不开沈家这颗大树。”

沈黎东恍然大悟,抚掌一笑,“妙,为夫这就去安排。”

沈黎东与段氏多年夫妻和睦,除了段氏貌美能干,更重要的是段氏聪慧,偶尔在他迷茫时总能给他指点迷津,他很信服这位出身青齐高门的妻子。

沈黎东信心满满出了门。

原来谢府往北有一片园子,是府上下人住的裙房,裙房之西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每年庄子上送活物孝敬府上,多余的活禽便养在此处,与此同时这里也种了不少果树,有李子,桃子,杏及樱桃之类,沈瑶常来此处选苗,不仅用李子嫁接桃子,也用杏树嫁接李子,种类繁多。

离着谢钦出京已有一月,沈瑶嫁接了整整一片苗圃,存活了五十多株,枯萎了三十多株,沈瑶又重新试验了不同的嫁接之法,渐渐的苗圃里一片葱茏,接下来她只偶尔浇肥裁剪,可静待花开结果。

午后日头热辣,沈瑶躲在屋子里纳凉吃瓜果,到了申时初惦记着院子里的果树,带着帷帽来修剪枝桠,忙得一身汗涔涔的,至夕阳西下方回房,将把面颊的汗给揩干,廊庑外传来黎嬷嬷兴高采烈的嗓音,

“夫人,快些去延龄堂,咱们侯爷回来了。”

“果真?”沈瑶很高兴,连忙入内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赶去延龄堂。

恰恰在穿堂处与谢钦撞了个正着。

谢钦一身直裰修长地立在暮光里,他好像瘦了些,面部轮廓越发鲜明,眼眶也更加深邃,沈瑶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并不见任何伤处,心里放心下来。

谢钦许久未见她,眉梢也染了几分温和,不善言辞的男人并没有多余的话,只往里一指,

“咱们去给母亲请安。”

原来谢钦一日前便回了京,淮安水患已大体稳住,谢钦着重疏通了漕运,控制住疫情后赶回皇宫与皇帝禀报公务,又处理了积压的内阁文书,皇帝念着他不辞劳苦,将他赶了回来。

二人先是去延龄堂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见小儿子平安回来,喜极而泣,左手扯着谢钦,右手拉着沈瑶,将二人双手交叠在一起,

“老婆子我现在就一桩心事,等着抱孙儿,瑶瑶有孕之前,你可再不许离京。”

谢钦掌心的热度透过肌肤传递过来,沈瑶面露尴尬。

谢钦神色寂然,没有搭腔。

老太太不满意,推了推他的肩,谢钦无奈,扶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