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感受到李伯跟他说过的昀哥儿聪慧的事,这孩子确实与众不同。

既然这样,就更得保护好这个孩子了。

一旁的邓羌默默上前几步,大半个身体挡在了昀哥儿面前。

很快,一个被姜光点名叫乐单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这中年人不苟言笑,只是拎起狗子让他带路,俩人略微弯腰直奔茅草屋那儿。

隐约,昀哥儿看到茅草屋那儿发出了一点动静,过会儿,茅草屋门开了,最后一行人快步走进了漆黑的屋子里面。

三四分钟后,乐单就回来了。

“昀哥儿,陈家确实出事了,不过目前陈家那儿没什么危险。”乐单说话简单直白。

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昀哥儿等他做决定。

“先去看看吧。”昀哥儿看向姜叔,就怕他给他连夜提溜回去了。

姜光却没有如同昀哥儿想的那样做,他反而一点头护着昀哥儿小心向着茅草屋走去。

他们一行人人太多,等进了茅草屋,几乎把整个屋子都给堵满了。

屋子中间有个小坑是生火取暖的,进去后,姜叔立马拿出火折子稍微升了一点火用来照明。

屋子很破烂,地面就是黄泥,唯一的家具是一张小破桌子跟一张床,床上挤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她身后躲着四个孩子。

“阿娘,阿爹是我啊。”狗子爬到床上,朝着惊恐的女人还有刚刚在门外敲门的阿爹小声开口。比起之前卖狗子的时候,陈木根更瘦了,同时他的眼中残留着巨大的恐惧。

“先弄点热水给他们喝。”还是姜叔走南闯北有经验。

屋子里翻来倒去弄出一个锅,最后烧了点热水,又往里面扔进去一点干粮,最后煮成一锅…不怎么好吃的东西。

不过昀哥儿注意到随着姜叔拿出干粮,狗子的阿娘跟他身后的四个孩子眼睛都发光了。

但他们一屋子手握大刀的人,她们不敢动。

狗子把家里几个有缺口的陶碗也找了出来,然后倒满一碗递给阿娘跟哥哥妹妹们。

食物落肚,狗子一家才算是勉强回过神来。

“狗子啊。”狗子的阿娘忽然哭了起来,只是却不敢去碰狗子。

才大半年不见,狗子已经变得她不认识了。

现在的狗子穿着崭新干净的衣服,气质都好像有些变了,让狗子的阿娘阿爹都有些陌生了,身后的哥哥更是露出羡慕的眼神,弟弟妹妹则是期待地看着狗子。

昀哥儿也不打扰他们一家相处。

姜叔找了个小凳子出来,上面铺垫了个带着的小布就让昀哥儿安稳的坐下了。

狗子立马把一路背来的大包裹递给他阿娘,这里面不仅有他穿小的两套衣服,还有不少昀哥儿穿不了的衣服。他来的时候,都是辛夫人给他的。

除开这些,里面还有一些饴糖跟蒸饼,这些是郭大娘跟潘大娘给他的,最主要是还有一钱银子呢。

“阿娘,我在李大人家过得特别好,这些都是我带来给你们的,让你们别担心。”

狗子阿娘看到一钱银子手都在抖,立马就要找地方藏。结果一扭头又看到几个小孩就去摸那些好衣服,还去抢蒸饼饴糖,气得她上去就打几个小孩儿的手。

这些饴糖蒸饼都是好东西,哪里能让小孩子一次性糟蹋了。这会儿狗子阿娘其实精神恢复得差不多了,心里只觉得狗子是真出息了。

“阿爹,你怎么大晚上的回来,发生什么事了?”狗子看阿爹也回神了,又想起他刚才恐惧的样子,这才问道。

他第一次遇到这么顺利的事

陈木根哆哆嗦嗦地捧着手里的陶碗,一时也没回答狗子的话,而是不受控制向那个小锅看去。

很快,又满满一碗饼糊放在狗子爹娘还有几个兄弟姐妹手中。

狗子几个兄弟姐妹立马端着陶碗吭哧吭哧吃了起来,而陈木根则是边吃边说。

他说堎底下乡前段时间来了个了不得的贵人,贵人当天就被这里最大的地主赵家给接到家里去了。

后来这个贵人带着赵家人就把堎底下乡的人都召集了起来,说他是无食神在凉州这儿的代言人。他现在正在进行一乡一乡的走访活动,而之所以如此不辞辛苦就是为了让整个凉州的人都能感受到无食神的仁慈,从而信仰无食神。

陈木根当时听得就想回家,毕竟外面太冷了。

可随后贵人说,信奉无食神的人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分彼此,每个人都可以来领半斗的粮食,虽然是陈粮。可贵人要是这么说,在场的人就彻底兴奋起来了。

不就是信仰无食神么,无所谓,不过粮食先拿来。

陈木根也去领了。

领了之后贵人说,以后每家每户都出一个成年壮劳力,每隔三天去赵家听他讲课一次,到时候还可以有粮食领。要是被贵人看重,成为无食教的头领,那拿回家的粮食会越来越多的。

整个堎底下乡的人都兴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