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毛贼,便叫我奶奶到锅里盛了一碗黄米饭,再打一瓢凉水。我奶奶照着做了,刚出锅的黄米饭散发出一股诱人的米香,地上的毛贼闻到香味也来了精神。也不说话,只是不住的用鼻子闻着。两只小眼睛不住的眨呀眨的。

院子里的大伙一起动手把这个毛贼三下五除二的绑了起来,端着饭的爷爷对他讲,不是我们不给你活路,只是我们也是实在活不下去了。咱们都不易,你吃饱了饭就上路吧!下辈子托生个好人家。

说完后用筷子掘了一大块儿黄米饭,粘了些凉水就放到那个毛贼嘴边。那毛贼饿急了,那顾的上许多,他飞快的把饭一口吞下了肚,还对着我爷爷嘿嘿的笑着。完全不知道已经大祸临头。

这里各位看官要问了,为何要喂吃的给这个毛贼?吃过黄米饭的人都清楚,黄米饭刚出锅的时候温度想当的高,基本能达到水的沸点的温度。而这确实是给这个毛贼的最后晚餐。因为黄米饭粘性很大,夹起来一块儿一块儿的。又粘了凉水,所以表层的温度和里层的温度相差很大。吃到嘴里温温的,但是吞到肚子里以后就会把胃烫个半生不熟。

等到一碗黄米饭快要下肚的时候,院子里的女人们都回了屋,因为不想看到下面可怕的一幕。我奶奶也进了屋,当她刚坐在炕上时。就听到了凄惨的叫声,不绝于耳。折腾了良久,声音也就停息了。胆小的奶奶心里扑通通的跳着,想象着那毛贼死亡的样子,大嘴拼命的张着,就像是一个水壶,水蒸气拼命的从胃里经过食道最后通过嘴巴喷出。

大概一个小时以后,我爷爷回来了,他进门先是拍了拍身上的雪。然后把吃饭的桌子一放,招呼我奶奶开饭。我奶奶听到后起身拿出碗碟,小咸菜摆在桌子上,给煤油灯添了添油。烧酒早已温好。我爷爷便就着咸菜喝了起来。奶奶把锅盖拿起,盛了两碗饭放在桌子上。但是心里还是因为刚才的那个毛贼而不安。

我爷爷看我奶奶的样子,也就放下筷子,对着她讲:“瞅你这出儿,完蛋玩意儿。一个臭盲流子都能给你吓够呛。”我奶奶叹了口气,望着外面的雪。对我爷爷讲:“咋说也不应该整死他啊,咋说也是一条人命。”

我爷爷端起小酒盅一口喝下,然后说道:“你以为我想啊,这个盲流子多半是胡子放下来盯梢的。你想啊,他不是咱镇子里的,离这儿最近的镇子上的人都走光了,忽然之间就冒出个大活人。这不是胡子是什么?现在不整死他,要是他回山上告诉胡子咱们院儿还有黄米饭吃,他们下来抢,咱这一年可咋过啊?”我奶奶一听胡子,冷不丁的害怕了。

前文提过,没解放时东北的胡子那可算是地方一霸,一般只到地主或者有钱人家打劫,但是这是什么年月。饿疯了的时候也不管你家有没有钱底子,只要是户人家就来搜刮,见米抢米,见牲口拖牲口。弄的当地的百姓敢怒不敢言。好在他们落草之前也大多是穷苦人家,事情基本不会做绝。总会留口吃的给被抢的人家。但是留下的粮食一般都少的可怜。这眼看过年了。过完年就是青黄不接的二三月。这点粮食又怎么能够支撑呢?所以以前逃地主老财很多都是被胡子害的背井离乡而逃荒。

这些胡子一般下山之前都会派一两个“哨子”先下山打探,看哪家吃的好,有“底子”。然后回去报告,之后他们再下来一伙人对这些有“底子”的家抢劫。如果你老老实实的让他搜还好一些。但是如果你稍微反抗,这帮家伙杀个人跟玩儿似的。弄死你后就丢到大山里让狼啃鼠咬,家里人连个全尸都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