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黎棠半张微湿的唇,闭上眼睛。

眼前出现群山,矮屋,还有那道孤孑的身影。

“你是第一个。”

低哑的嗓音。

身体不受控地颤抖,黎棠想,你也是第一个。

疼痛如涨潮般一浪接着一浪涌上来,一阵紧似一阵的心悸,却让黎棠因为愉悦感到上瘾。

在这样静谧的暗夜里,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一个人释放将隐秘的思绪。

因此黎棠可以尽情地想象,这痛是他亲手赐予。

周一上午,黎棠又迟到了。

好在是英语早读,英语老师对自己的课代表向来宽容,叮嘱他下次注意,便放他回座位。

翻开书本时,同桌李子初眼尖地发现黎棠右手腕的纱布:“怎么又受伤了?”

黎棠拿出准备好的理由:“不小心扭了一下。”

对于这个回答,李子初显然不信。他意味深长地笑,挨近了说:“别是夜里关起门来使用过度了吧。”

即便相熟后已经适应了李子初什么话都敢说的狂野画风,黎棠还是被打得措手不及。

这个年纪的男生大多都有自渎的经历,而做这种事少不得幻想对象,想到昨晚躲在被窝里的种种,黎棠有种被抓包的羞耻。

哪怕他幻想的并不是那种露骨的事。

李子初瞧他脸都红了,以为被自己说中,忙又安慰:“真是这样?那也没什么啊,蒋楼长那个样子,很多人都会拿他当幻想——”

黎棠没让他说完,抬手用书本盖住他的嘴。

因着这番言论,下午在办公室碰到蒋楼时,黎棠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回避。

两人都是来拿试卷的。月考在即,各主科老师卯足了劲,各种真题试卷雪片般塞到学生们手里,往往上午刚写完的卷子,下午就出成绩,晚自习被占去讲试题,节奏快得犹如开启二倍速。

英语试卷有两份,一份批改好的一份新的,老师让黎棠把隔壁班的也顺道一起带过去。

两个班,两百多张卷子颇有分量,黎棠担心试卷在路上散了,紧紧抱在怀里。

他先行走出办公室,趁蒋楼还在班主任那里数卷子,加快脚步往教室走去。

行至楼道拐角,被从楼梯上冲下来的学生迎面撞上,黎棠一个不留神身体一歪,人没摔倒,试卷因为胳膊松劲撒了一地。

转头去看,那撞人的学生早就跑没影了,黎棠叹了口气,认命地蹲下来收拾残局。

刚收完一小摞,晚他一步从办公室出来的蒋楼,走到他跟前站定,然后蹲下帮他一起收拾。

黎棠犹自尴尬着,头也不抬地说:“谢谢。”

听见蒋楼问“不会又要请我吃饭吧”,黎棠摇了摇头,待反应过来忙又点头:“也好,昨天那顿太随便了。市中心那家商场有海底捞,你喜欢吃火锅吗?”

蒋楼被他认真的态度弄得一愣,随即失笑:“开个玩笑,别当真啊。”

其实黎棠知道不该当真。

可他总是会想,存在于其他人幻想里的蒋楼是什么样子,会笑吗,眼睛也是深浓的黑色吗,吃饭时也会加很多辣椒和醋吗,会把自己的拳击手套给他们用吗……会帮他们包扎伤口吗?

我看到的他和别人看到的他,是一样的吗?

然而近在眼前的月考并没有留给黎棠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

这是黎棠第一次参加时间安排如此紧凑的考试,五门主科全部安排在一天,一场考试结束只够上个厕所,下一场考试的预备铃就打响。

晚上考完最后一场化学,黎棠头昏脑胀,精神都有点恍惚。

跟李子初他们对过答案,黎棠拎起书包就要走,被后排的同学叫住。

“都先别走。”周东泽上前,一把勾住黎棠的肩膀,“放假一起玩啊。”

月考之后就是国庆假期,此刻教室里一派沸腾,大家都在计划去哪里浪。

以为又是去栖树喝咖啡写作业,黎棠倍感无趣地说:“玩可以,就是……能不能换个地方?”

“放心,这次不缠着你给我讲英语题。”周东泽笑说,“我们去唱k,叫几个隔壁班的一起热闹热闹。”

黎棠心说有区别吗,嘴上还是委婉道:“我五音不全……”

周东泽说:“没事,我们都是大白嗓,真要会唱歌就去参加选秀了,还在这儿刷什么题啊。”

这年头的选秀类节目火爆,听说先前霍熙辰还去参加过某节目的海选,不过初赛就被刷下来了。

找不到理由拒绝,黎棠只好应下。

许是看出他的犹豫,待周东泽走后,李子初劝道:“不会唱可以不唱嘛,就当去捧场,说不定有意外之喜等着你。”

十月一号当天,果然有意外发生。

还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