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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玻璃门时,自进出的人群缝隙中回望一眼,蒋楼还站在那里,高峻的身型如松柏,却在深秋凛冽的寒风中沉冷而孤独,仿佛融于夜色。
一股莫名的酸涩自心口淌过,黎棠收回视线,不再去看。
刚乘上电梯,李子初就开始念叨:“车上怎么就你和他两个人?他果然有所图谋,早知道当时我就反对到底,从根源上切断你和他碰面的机会……”
黎棠听得断断续续。方才在半路上突然发作,他现在都没完全缓过来,加上电梯快速攀升,耳朵里阵阵嗡鸣。
不得不扯一下李子初的胳膊,让他收声。
李子初终于发现黎棠的不对劲,忙问:“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他是不是对你……”
“我只跟他聊工作方面的事,没有其他的。”黎棠说。
李子初松一口气,扶着黎棠道:“以后再有这种场合,你还是别来了,大不了我给你拍下来,做一个把他剪辑掉的纯享版。”
黎棠扯动嘴角:“我猜会有人剪的,不过是反着来。”
果不其然,当晚就有人在互联网上发布视频,关于今天在首都某高校报告厅做演示的主讲人,把和专业有关的全部删掉,只留此人的全方位特写。
好在蒋楼并没有出现太长时间,否则这个视频可能会远超三分钟。
黎棠是晚上睡前例行巡逻朋友圈时,看到齐思娴转发,没有点进视频去看,只聊表礼貌地点了个赞。
翌日,在公司的茶水间碰到齐思娴,被挤眉弄眼地问到“看见前男友变得这么帅,内心有没有一丝丝波动”,黎棠摇了摇头。
即便不会乱八卦,可送到嘴边的瓜不吃白不吃,齐思娴不大相信地说:“怎么会呢……我听说前男友升职加薪都会不开心,总觉得是因为我离开了他,他才走了狗屎运。”
没有她,那个人反而变得更好了,谁能咽得下这口气。
黎棠听笑了。仔细一想,确实是他离开蒋楼之后,蒋楼运势一路走高,从学业到工作都高歌猛进。
难不成我也命里带衰?
这样想着,黎棠回道:“我的意思是,他不是现在才变帅的,他一直都这么帅。”
黎棠深知,要以客观理智的态度来面对前男友,才能在工作往来上大方得体,不落下风。
况且细究起来,似乎也不能算作前男友,毕竟他和蒋楼的“恋爱”是由谎言堆砌的空中楼阁,当不得真。
所以客观上承认蒋楼的优秀,对黎棠来说跟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周六,黎棠去见心理医生。
李子初一口咬定他上回发作是因为擅自停药,又开始每天盯着他吃药。这回见医生,黎棠正琢磨到底要不要开药,还有中西药一起吃是否科学,在诊室门口碰到了上回见过的聋哑青年。
他也来早了,和黎棠一起坐在门口的长椅上聊天。
聋哑青年用手机打字:圣诞节快到了,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下雪。
看到“圣诞节”三个字,黎棠微怔。
他也打字回复:也许吧,首都的冬天一向寒冷。
不像叙城的冬天,只会下阴冷刺骨的雨。
聊到病情,聋哑青年说:上周我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残余听力值足够做人工耳蜗,攒的钱也差不多够了。
黎棠由衷地为他高兴:那你以后就能听见声音了?
聋哑青年笑着点头。
黎棠记得他曾说过,多数聋哑患者都没有配助听器或者植入人工耳蜗,除了承担不起费用,他们也不愿在生活中被另眼看待。
被问到决定做手术的原因,聋哑青年几分羞涩地笑,打着字从脖子红到面颊。
他说,他有了喜欢的女孩,朋友们说女孩唱歌很好听,他想听见她的声音。
黎棠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爱情总是能给人力量和勇气。
不免感到好奇,黎棠问:还有哪些原因能促使一个人,在丧失单侧听力十年之后,重新戴上助听器?
聋哑青年思考了一会儿:如果不是有非戴不可的理由,比如工作需要之类的,那这个人或许是碰到了一个契机,让他决定放弃伪装,遵从内心吧。
黎棠猜测,蒋楼戴助听器的原因应该是前者。
毕竟他现在从事it工作,除了编程代码,也需要和同事交流协作,一只耳朵听不见总归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