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小商小贩, 马车驶过来的时候,周围一片干净,除了偶尔扑棱着翅膀飞走的鸟儿,再无其他。

谢榕轻车熟路进了府, 刚一迈进屋子,就听见了许蒙恨铁不成钢的骂声,生气的对象显然正是许昌文, “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蠢东西,为了个女子,竟然连脸都不要了。”

谢榕脚步一顿, 顿时感觉没什么好事, 连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

就听许蒙继续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强抢民女!”

许蒙一连说了两遍“强抢民女”,声音都有些颤抖,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到了极点。

谢榕眼见着许蒙的巴掌要落在许昌文的脸上, 赶忙走了上前,阻拦道:“昌文只是年轻冲动了些, 丞相大人不要生气啊。”

“昌文喜欢上了哪家的女儿, 只管去提亲就是了, 您何必动怒呢, 伤了父子之间的和气就不好了。”

他一边劝着许蒙,一边不动声色的将许昌文从地上扶了起来,一副为这两人着想的模样。

许昌文见了谢榕,就像是见到了救星,眼睛瞬间就亮了,躲在谢榕的身后控诉道:“小榕!你来的正好,你要是再不过来,我爹就要把我打死了……你快劝劝他!”

谢榕瞥了眼许蒙的脸色,见对方依然是那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烦乱。

许蒙对待这个儿子有多疼爱谢榕全都看在眼里,一般的小打小闹根本不至于气成这样。

那唯一的解释便是,许昌文这次捅了个大娄子。

果然,许蒙接下来的话很快印证了谢榕的想法。

原来是许昌文和狐朋狗友逛街时,看上了一个落单的姑娘,见对方生的貌美,便色心大起,把人迷晕了之后,带进了常去的青楼里,强了人家。

真不是个东西啊!

谢榕掩在宽袖下的指甲掐进掌心,才勉强抑制住自己想要揍人的冲动,强撑着把许蒙的话给听完了。

末了,许蒙悠悠道:“要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我也不至于这么生气,怪就怪在这个不孝子绑的人是王家的丫头……这事就不好办了啊。”

许昌文也附和道:“这事真不能怪我,谁让她一个大小姐,居然连个面纱都不戴,还独自一人出门……我本来都打算把她纳进来做个小妾了。”

谢榕抑制住那翻涌的怒火,连忙问道:“那王小姐现在情况怎么样?”

清白对这个世界的女子哥儿十分重要,更何况作为一个从小在大户人家长大的千金小姐,这一辈子可能都没有经历过这样大的变故。

谢榕是真害怕对方会受不了打击,用自杀的方式守住自己的名节。

许蒙摆摆手:“我派人去王家看着了,那丫头没事。”

谢榕闻言抿了抿唇,继而又问道:“京城里的王家不少,不知是哪位大人家的姑娘?”

提起这个,许蒙的脸色就很难看,他瞪了一眼许昌文后,很是厌烦的道:“还能是哪个王家,大理寺少卿的那个王家!”

谢榕呼吸一滞,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和这位大理寺少卿王大人曾经共事过一段时间,此人刚正不阿,是朝廷里极少的几位没有依附许蒙的高官。

王峋江总共就只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

从前谢榕还是王峋江下属的时候,还曾亲眼见过对方踩着梯子,给女儿摘玉兰花。明明是个一言一行都刻板守礼的文人,却偏偏愿意为了女儿,颤颤巍巍的爬梯子……别人要帮他,他也板着脸拒绝,只道要亲手摘才算心意。

谢榕想起小姑娘那天真懵懂的笑脸,心头一紧,胸口更是憋闷的厉害。

许昌文并不太在意:“大不了把她娶进来就好了,我……我让她当侧室还不行吗?”

王峋江虽然只是个三品官员,但他的夫人确是出身世家,乃是墨阳沈氏的大家闺秀,况且王峋江自己也在朝中颇有建树,要不是许蒙这些年来特意打压,至少也能再往上升个一阶。

这样人家里的姑娘,莫说一个侧室,就算是要给许昌文做正妻也是当得起的。

许蒙:“小谢啊,这事怕还是需要你来帮忙了,也只有你做事,我才能放心。”

谢榕不动声色,扯了扯嘴角,道:“伯父放心,我定会尽力为昌文摆平此事。”

许蒙点点头,满意道:“随你。要是那丫头不愿嫁入我们许家,那就让她永远闭嘴吧……左右我许家也不想要个不清白的女子,你明白吗?”

逼死一个没了清白的女子,在这个时代里,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

谢榕的指尖已经将手心掐出了血来。他垂头掩去眼底汹涌的情绪,颔首道:“我明白了。”

他说完这话,就打算起身告辞,却被许蒙叫住,许蒙将许昌文撵出去后,才对谢榕道:“林家的事情也该收尾了……”

……

谢榕从丞相府上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然苍白如纸,他上了马车之后便一语不发,小厮等了半天,都没有得到吩咐,这才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