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句话啊……你和母亲说句话好不好……”

“……”

“王夫人,可否让我和小瑶妹妹说几句话。”谢榕的到来打破了王夫人的低泣。

沈氏先是一惊,而后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让你们独处……我不知道峋江因何会放你进来,不过你要是为了给许家来做说客,那便赶紧离开吧。”

她说着又要掉眼泪,谢榕却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恶意,况且我要是真的想做什么您也拦不住我……您可以在远处看着我们,放心,我只是和她说几句话而已。”

沈氏手帕攥得很紧,她看了眼自己一言不发的女儿,见对方没有反应,许久才点了点头,让开了王瑶身边的位置。

……她还记得,自家女儿对眼前的青年曾经十分亲近。

谢榕在王瑶身边坐下,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入眼的是一颗掉光了叶子的玉兰树。

谢榕没指望她会搭理他,只是自顾自的开口道:“许丞相要我来给他儿子说亲,说是要把你纳进府里做侧室……”

王瑶空洞的目光闻言微微动了下,像是美玉蒙尘,曾经的清澈消失,却而代之的是一抹阴郁。

谢榕还在缓声说着,“他们真是痴心妄想,我们小瑶这么好,凭什么要被送到那里,受他们的欺负。”

王瑶转眼看向谢榕,脸颊上被掌掴的红痕迹触目揪心,她的声音嘶哑的厉害,要不是谢榕离得近,根本听不清楚。

她说:“哥,我要死了。”

谢榕看着小姑娘破碎的模样,心里一紧,想要抬手摸一摸对方的头发,但终究还是作罢:“你不是想要去江南看看吗?”他突然说。

王瑶的眼泪无声的流了出来,她紧紧抿着唇,拼命摇头:“可是我……”

谢榕的手终究还是落在了小姑娘的脑袋上,低声安抚着,他声音轻缓,却给人一股强烈的安全感,仿佛只要有他在,任何事情都没有那么可怕了。

王瑶刚刚及笄,她虽然听说了谢榕变成了个坏人,但脑子里回想的却是当年谢榕在玉兰树下教她吹笛子时的样子。

青年一身白衣不染尘埃,筋脉分明的手指轻轻搭在笛子上,轻轻点点,眉眼沉静温柔,比她看话本子时幻想的书生还要好看。

“小瑶,哥哥送你去江南好不好?”他温声问道。

王瑶眨了眨眼睛,想要抑制住眼睛里的眼泪,半天没有说话。

谢榕叹了口气,缓缓收回了手,视线落向远方,也不说话了,只静静陪着身旁这个可怜的姑娘。

凉风不断侵袭,谢榕受不得风寒,没忍住咳嗽了一下。

王瑶似是被这轻微的响声惊醒,她收回分散的视线,对谢榕笑道:“哥,再给我吹一曲笛子好不好?”

谢榕指尖微动,“好”。

王瑶狠狠点了点头,突然飞快起身,往自己的屋子里跑去,谢榕坐在原地,看着小姑娘的背影,心底对许昌文一家的厌恶更深。

她很快就拿了一把笛子出来,谢榕接过手中,发现和他想象的不同,这笛子虽然材质上等,可制作手法却很粗糙,就连一般工匠的手艺都比这要精湛……

谢榕抿唇打量了半天,才道:“这是你做的吗?”

王瑶点头,一如初见般乖巧:“早就想要送给哥哥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也是,自从谢榕和许家关系更加亲近之后,就很少来王家走动了。

手中轻巧的笛子似有千斤重,谢榕垂眼,不敢看王瑶的眼睛,“想听什么曲子?”

王瑶说:“《姑苏行》吧。”

这是谢榕曾经最常吹的曲子了。

谢榕应了声好,而后便想曾经那样,在小姑娘的面前吹起了笛子。

这是一首亲切优美的名曲,采用了昆曲的音调,柔美婉转,可此时此刻来听,却处处透着悲情。

一曲终了,余音不止,小姑娘的勉强扯起的笑脸上早已被泪水打湿。

谢榕把笛子递到她的面前,她却摆摆手:“不要,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你可要收好,别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

谢榕道:“好”。

两个人在这大冷天里坐了许久,也聊了很多关于从前的话题,可谢榕却还是觉得眼前之人轻飘飘的,好像怎么也无法抓住一样。

最终,他还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盒,递给对方。

“这是什么?”王瑶疑惑道。

谢榕轻声道:“要是你想离开,可以用此物来脱身。”

“但是小瑶,你答应我不要走绝路,好吗?”

强风吹过,光秃秃的玉兰树枝颤了颤,女孩攥紧了盒子,极轻极轻的说了句话。

……

谢榕这个病秧子,大冷天的出去转了一圈,再加上心绪起伏有些剧烈,竟然又发起了烧来。

他的府里没有别的主子,管家指挥着手下的小厮们忙的脚不沾地,请大夫的,煎药的,伺候他的……也还好谢榕经常生病,这才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