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看着红色“花瓣”如雨般翩然下落,心里有些惆怅,“掌控力依赖掌控者人品,不可知,不可控,而法度却永远中立。”

“还如从前般一点就通。”赤子厄笑了笑,“所以说,将掌控权关在法度的笼子里,这才是正确的。董天逸绝对不能放过。不过董天逸这样的人还是很难得,他一时迷失,却很快清醒,仍是坚持那份为辞叶而好的初心,要知道,大部分人根本操控不了赋予自己的掌控权,从而失控。”

安之伸手接了片红色“花瓣”,盯着它若有所思地说:“法度由更高的掌控者制定,谁能到最高的位置,谁就能掌控法度。世间往往会奖励勇于跳出规则的人。”

赤子厄眉头短暂一折,笑道:“好了好了,你不是要去看看董天逸吗,我们走吧。”说着他拉起安之准备往董天逸的山顶庄园去。

“还不行。”安之道:“付游还在院子里呢。”

赤子厄道:“就算你一动不动,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付游,他的魂也不会自己找回来的。”

赤子厄张开手掌,打出一记掌风,紧跟着,只听“砰”地一声,付游家院子的大门怦然关闭,他再扬手在门上结下几道印。

安之见那几道印与沈渊赴死前,在若木华亭打下阻止居狼和容茸出门来的印很相似。只不过沈渊打下的印泛出金光,赤子厄打下的印泛出红光。他道:“禁锢。”

赤子厄道:“是的。付游为半神,躯体不腐不坏,只要将其锁起来就行。我逸舒君下的禁锢世间没几个神能解。”

说罢,他带着安之从众人头顶飞过,向董天逸的山顶庄园急掠而去。

待一青一红的身影在山顶庄园落定,一个小小的身影便向他们跑来——是董权。他身后还跟着一只他们那天抱回家的小白狗。

董权一把搂住安之的大腿,高兴道:“叔叔,他们终于来带走爸爸了,爸爸很快就会变回来了。”

到底是董天逸的孩子,其素性与董天逸如出一辙。

听闻,安之不说毛骨悚然,却也脊背发凉。

他正想问董权:“董天逸在哪儿?”,却见odbp组织的人压着人出来了,容家阿祖也被一个小女孩搀扶着跟在后面。

他走上前,只见董天逸仍穿着那天那件深灰色西装衬衫。

全身上下除酒红纯色领带外,没有其他颜色,线条装饰,衣着简约,气质沉静,只是发丝白了不少,满面愁色。

安之心中仍有不明之事,想问问董天逸与容家阿祖。

等容家阿祖也来了,他一并叫下阿祖,问道:“容阿祖,我觉得容融本心不坏,为什么阿祖必须要将人赶出去不可?”

一旁,董天逸抢道:“她不善辨人,又处处助人,水泛滥成洪涝之灾,好心泛滥也会成灾!”

安之顺水推舟问他:“那你为了维护绝对正义,就让容融与那些孩子一起挨饿?”

“我……在那之后我本想找到曹元放让他负起应承担的责任,但……我没能找到曹元放……”董天逸的语调明显低了下去,他应当也是懊悔于当初的做法。

安之道:“你们各退一步,大家一起想想办法,便不会把容融跟你你推到今天这个地步。”

董天逸虽后悔,但仍坚持着,“你让大家为了别人做的恶去负起责任,一个两个倒还好,可事情一旦有了开头,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到时便会有千个百个,万个亿个,难道也让大家负起责任?”

安之目光闪动,“可你明知当初是曹元放骗了容融。”

“容融……呵呵,无知与轻信,何尝不是恶的一种?”董天逸郑重地说:“你太天真理想了。在这个世界,你这样的人会活得很累,不过你与我没差多少,所以早晚有一天,你也会是我这般处境。”

安之笑了笑,勾起一缕白发,注视着它说:“他早和你一样了。”

赤子厄轻轻拍了拍安之肩膀,说道:“天真代表这个人其性真诚,其心炽热。朋友嘛,就是要交这样的。”

“我可一点不天真。”说罢,安之看向董天逸,眼底泛出一丝歆羡,他说:“其实你远比我好,至少辞叶镇民都信你,他们在等你向他们解释,一会儿,你与他们好生交代一番吧。”

听闻,董天逸仰天长笑,跟着odbp的人走了。

“爸爸一定要变回来!”董权对董天逸喊话叮嘱道。

但见董天逸真的消失在视野中,他还是哭了起来,“阿祖,为什么权权做了好事,可还是很难过?”

“因为是权权爸爸呀。”说着,容阿祖抚摸着董权的脑袋,望向董天逸离去的背影,眼含泪光,长叹一声。

“阿渊——”赤子厄听了半天,终于懒懒地出声:“由执我法,万障俱生,太执着某种东西,不好。”

“对呐——我们容家族谱第一页写着一句话,”容阿祖语重心长地道:“说:与好友赏看风花雪月,晒晒太阳便好。人世苦短,能放下便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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