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乃国朝重地!”

“储君乃国朝之本!”

“储君与臣议事,你一女子如何敢于边侧矗立?”

“看汝服饰乃是宫中女官,女官如何能在太孙东宫中?”

“汝又涂脂抹粉,意欲何为?”

方孝孺一开口,众文臣对着妙云皆是怒目而视。

不怪他们如此,老爷子亲口定下的规矩。凡君臣相见,宫人无论男女,无论品级必须后退十步,无故不得上前。军国大事,他们没资格听。

妙云吓坏了,她是后宫的女官,生活在深宫之中,哪里知道这些规矩。

朱允熥抚额,这些翰林学士,各个身份清贵,而且能参与朝政。老爷子定下的,非翰林不得为大学士,不得为六部尚书御史的规矩,更是让他们敢于直言。

而且,他们都是朱允熥的老师,骂起人来,无需顾及。

“方学士!”朱允熥开口道,“她是惠妃娘娘那的女官,调到孤宫中伺候。外廷的规矩,她深宫之人哪里知道?”随后,又对妙云道,“你且下去吧,往后孤接见臣子,你要回避!”

“敢问殿下!”方孝孺依旧不依不饶,朗声道,“是何种伺候?”说着,脚步上前几步,脸色变得十分郑重,“所谓色是刮骨刀,殿下年方十五,精血未固,岂能宠色伤身!”

“臣知少年人爱慕美色,但殿下身系江山社稷,万里山河,亿兆百姓,岂能为女子所误!”

“红颜祸水,于读书治国无益。殿下今日说身子不舒服,没去读书,反而在宫中和女官亲近。殿下,您将来是要做隋炀帝吗?”

方孝孺说一句,脚步向前一些,吐沫星子都快喷到了朱允熥脸上。

朱允熥无奈,对这些正气的读书人,他一向宽容,“先生,您且听孤说!”

“殿下是东宫之主,大明储君,然太孙之位空悬,无妃而先宠女官,于礼不合!将来东宫正妃进门,殿下把东宫娘娘置于何地?”

“宫中女官,下贱之人。太孙为何对其温言软语?这等奴婢最好看人脸色,太孙仁厚,她若有龌龊的心思,岂不是要得意了吗?”

“臣,每日教导太孙读书,历朝历代,女官恃宠而骄祸乱朝堂的事还少吗?”

方孝孺继续咆哮着,“再说,这女子如此妖艳,安置在太孙宫中,以后您如何读书治国?焉能不分心!”

“殿下!”头发花白的文华殿大学士詹同,也开口奏道,“忠言逆耳,方翰林所说,乃句句忠言,殿下三思!”

“殿下,青春年少正是读书之时,岂能亲近女色?”刘三吾也毫不客气,大声道,“殿下乃天下之表率,一举一动都有史官记载,莫以恶小而伤贤名!”

“够了!”朱允熥一拍书案,勃然大怒。

自己身边只不过是多了一个俏丽的女人,这些人就一副死谏的架势。若是以后自己想要更多的妃子,那他们还不翻天?

他不是不通事理之人,国家大臣就有防范于未然的责任。对于君主的劝诫,也是从小做起。

君主无小事,一言一行都可以引导国家的走向。

可是,朱允熥实在是心里气不过。

“孤知道诸位都是好心,可是这个女官,是皇爷爷赏孤的!”朱允熥沉声道,“太孙妃一事,皇爷爷已经选好了人选。孤到了成亲的年纪,东宫之中却一个女官都没有。是皇爷爷怜孤,才调了一个女官过来。”

“陛下?”众臣皆是一愣。

随后,方孝孺又道,“陛下又如何?陛下此举,也有失妥帖!”说着,重重的哼了一声,“诸位,本官欲往陛下处,问个明白!”

其他几个翰林学士齐声道,“同去!”

去喷老爷子?活腻歪了?还真是把自己当盘菜?

朱允熥赶紧道,“不许去,孤知道你们的好心”

可是,这些人在华盖殿大学士,文渊阁大学士,左春坊大学士的带领下,已经开始准备告退。

中书舍人刘三吾又道,“殿下,此事非同小可,臣等必须劝诫陛下!”

“屁大点事,你们非要闹得不安分吗?”朱允熥压着心里的怒火,“皇爷爷什么脾气,你们不知道?非要廷杖,非要罢你们的官,你们才满足?”

“殿下!事关皇明血统,岂是小事?”

“血统?”朱允熥一愣,“关血统什么事?那么多藩王,谁没高丽蒙古妃子,谁没色目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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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里,老爷子朱元璋看着刚从他这出去没多久,又回来跪下谏言的文臣们,恨的牙根都发痒。

“大孙十五了,男女之事还不知道。咱已经给他选了妃子,总不能他娘的两眼一抹黑的进洞房吧!”

老爷子牙咬得吱吱响,对跪着的臣子们说道,“普通财主家,少爷到了成亲的岁数,家里都给几个丫鬟暖房。你们也都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别告诉咱,你们没经历过!”

“军国大事,咱听你们的,你们吃了豹子胆,敢管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