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还好,一提沈渊就木住了。他嗫嚅道:“……蓝、蓝田玉……本来我是把……蓝田玉拿手里的……可、可是,昏迷之后,我就没感觉了……”说着,他伸出双手。

——空空如也。

赤子厄作为药痴,听见蓝田玉丢了,一瞬间心痛起来。

回头仔细一想,大家都是在云台阁昏迷的,心情又立马好转些。他道:“说不定落云台阁了,回去找找就能找到。还好——幸好——”

“哈哈哈哈!如若当真落在云台阁,也应该在云台阁醒来,可为何你们却一个个被绑在逸舒君的庙里醒来呢?”

——庙里充盈着女人的声音。

而沈渊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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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眼 二

不可置信!

按照方才的推断,于情于理,那个迷晕他们的人都应该是木柿,现在却是江月的声音出现在庙宇中。

沈渊不住地摇头,极力否认,“不可能……不可能的啊……我明明巡访阅微堂那么多回……”

为第一时间看清来人,三人皆望向门口。

少顷,一道倩丽身影信步走进来。

汪盼去过阅微堂,也见过、与江月说过几句话。

那道娇小的身影,清丽的嗓音,毫无疑问,那个人就是江月。

汪盼把视线移到沈渊身上,本想伸手安慰他,奈何中间站着赤子厄,不能身体力行,便口头说道:“的确,阅微堂内没有问题。”

“我了解她!江月不可能是木柿!不可能!一定有什么隐情!”沈渊说不上对江月是什么感觉。只在第一次见她时,就觉得自己以前见过她,一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所以他敢笃定江月绝对不是木柿。

汪盼隐隐察觉出沈渊对江月的好感。一时情绪不受控制,他冷下声道:“眼见为实,没什么隐情。你的后颈,是从阅微堂出来便染上的。”

沈渊摸了把后颈,“你怎么这么肯定?”

“……”一时冲动便脱口而出了,汪盼确实没仔细思量。

左右顾盼,赤子厄夹在两人中间,有些无所适从。心一横,他要让位。汪盼和沈渊一同出手,按住他的肩膀。他动弹不得,尴尬笑道:“我不认识什么江月。除了纵容方汵,任其浔武病情发展,和给了她留影珠之外,我没再帮她做什么事了。”

沈渊鄙夷道:“你还好意思说。”

“小子,这尘世可没几个敢这么跟逸舒君说话!”赤子厄俨然问道:“我问你,百人错而一人对,你要斩百人,还是那一人?”

沈渊立马开口,“当然是……”

紧跟着,赤子厄“嗳”了一声,有意阻止沈渊继续说下去。他道:“别急着回答,再好好想想。”

汪盼问:“老师选择纵容木柿回来报仇,选择了斩那百人。老师何以如此抉择?”

赤子厄脱口而出,说道:“强不凌弱,众不暴寡。一人杀害一人是错,一群人杀害一人也是错,对错标准不因为患众不患寡而变换,是由事件本身而定。”

说话间,木柿已经徐步至他们面前。

见了赤子厄,她便是在赤子厄眼前转了一圈,好似是在展示这副刚得到的江月的躯体。她兴奋道:“逸舒君还认不认得我?我是木柿呀。”

赤子厄颔首。他看不太习惯江月的样子。

沈渊按捺不住,问道:“江月呢?!”

木柿眼波婉转间送目至沈渊脸上。她捋下一缕头发一面指尖绕玩,一面说:“江月呀——江哲的女儿吧?是呢——”她自问自答,随即言语一冷,狠道:“凭什么让她活着!阅微堂本就是方家世代经营,方家再怎么无人继承也轮不到江家的刽子手屠夫!”

“治病救人,不分世家,能者劳也。成见太厚,只会错失一些适合的人与事。”汪盼淡道。

木柿冷哼一声,点头道:“确实。可任何人都行,偏偏就是江家不行。”

“为何?”汪盼追问。

沈渊补充道:“因为四十年前你和肖烛汍因江家而死?”

“这件事江家和我都是受害者,没什么好说的。”木柿到底是明理的,“我只恨江哲在我们死后也不放过我们。当时,他们只怕病不好,在娘亲与我死后放干了我们的血,供整个浔武治病,挨个饮用!将我们的尸身投入井中,以石狮镇住我们!云石那秃驴日日诵经,让我们不得轮回!你们知道吗?在人间十恶不赦的人才不得轮回,永困鬼域,不能轮回的魂灵在鬼域就像异类。而就因为他和云石,我和娘亲在鬼域都不得安生!饶是如此娘亲还在跟我说:‘沧海桑田,谁能敌时间?云石和石狮总会成灰,算了吧。’”

听闻,沈渊望向庙外那两座被砍去脑袋的石狮,而耳边木柿仍在继续说道:“算了吧——我当时也想算了吧,都死了还能做什么呢?可当时的鬼域之主狂客,正在四处搜罗那些不得轮回的魂灵,炼化了增加灵力,以便冲出轮回门,重回人间。可我不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