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瞻,你让我去死吧。”杨氤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掉进浴缸的水里:“我一直在伤害你,求求你不要让我再有伤害你的机会了。”

顾瞻偏头抹掉脸上的泪水,冷声道:“我给过你机会,但这次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杨氤,我不松口,你绝不可能从我身边离开。”

顾瞻把杨氤拽出浴室,给他擦干净身体穿上衣服后,扔到床上。

期间无论杨氤怎么挣扎哀求都没有用,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无法与之抗衡。

顾瞻把房间里一切可能会在自杀时用到的东西全部收走,然后找出绳子把杨氤的双手绑在床头上。

“睡吧,我看着你睡。”顾瞻坐在床边说道。

“可以让我睡地上吗?”杨氤眼神空洞,轻声道:“我好脏,会弄脏你的床。”

“如你所愿。”

顾瞻把绳子一端解下来,绑到柜子上。

杨氤躺在地毯上,缩成一团,顾瞻递给他一床被子,可杨氤没有接。

“不要,会弄脏的。”

“不盖会生病。”顾瞻耐着性子劝道。

杨氤摇摇头,嘴里念着“我不要”。

顾瞻无奈,只能去把屋里空调调高,窗户都关严实,随后去浴室把刚才掉的手机捡回来。

电话没有被挂断,李医生那边还在等他。

“抱歉,是我大意了。”顾瞻靠在洗漱台上,门没有关,从他这里正好能看到地毯上的杨氤。

“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大概不能接你的电话。”

“理解。”李医生说道:“经你的描述,我初步推断,杨氤先生患上了ptsd。”

ptsd全名创伤后应激障碍,顾瞻不读医学,但也知道这种精神疾病。

“不过具体,还要见到杨氤先生才好断定。”

“杨氤他”顾瞻想起他说去医院时,杨氤剧烈的抵触反应:“不想去医院,甚至不能听到任何关于这类的名称词语。”

“我理解,患者常常会有这种抵触心理,他现在信任的只有你,所以顾总若是在乎他,就帮帮忙。”

“如果不想管,就把他送到医院来。”

顾瞻皱眉问道:“如果他在医院拒不配合,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医院又不是什么监狱,无非就是一些温和的方法而已。”

“我先试试吧。”

电话挂断,顾瞻回到房间,杨氤已经睡熟,怀里抱着顾瞻扔在地上的外套。

这件外套顾瞻今晚穿着它去天空喝酒,全是酒味,还没来得及洗。

顾瞻蹲下身想把衣服拿出来,杨氤皱紧眉头,死死抱着外套不松手。

“杨氤,松手,这件衣服沾上酒味了,我给你换一件好吗?”顾瞻柔声道。

杨氤睁开眼睛,意识还有些不清醒,呆呆的回道:“我已经不讨厌酒味了,你可不可以不要拿走?”

不讨厌酒味?

当初杨氤闻到一点酒味就吐到差点虚脱,而现在竟然说已经不讨厌酒味了。

也是,都去天空了,怎么可能还闻到酒味就吐。

“好。”顾瞻叹了一口气,忍住想摸杨氤头的冲动:“睡吧。”

裤腿被人拉住,顾瞻低头看去,杨氤睁着亮亮的眸子说道:“我想被摸头。”

“可我不想摸你。”顾瞻勉强扯出一个恶劣的笑容,问道:“你做了什么事情值得奖励?”

“没有。”杨氤不舍的收回手,委屈地抱紧怀里的外套。

顾瞻草草洗了个澡,出来时杨氤还睁着眼睛没有睡觉。

“不想睡就出去跑几圈。”顾瞻坐在床上,拿出电脑处理事务。

杨氤坐起来,手虚虚的搭在床边,看顾瞻敲键盘。

顾瞻绑的绳子不会影响杨氤的动作,只是将杨氤限制在了这一小块地方。

“我不想跑圈。”过了很久,杨氤才小声说道。

顾瞻关掉电脑,瞥了一眼杨氤,没好气的说道:“不想跑就睡觉,看看现在几点了。”

杨氤咬着嘴唇,看着顾瞻关掉床头灯躺下后,也躺了下去。

他想被顾瞻摸头,顾瞻以前经常会摸他的头,是他把顾瞻这份独属于他的习惯破坏掉的。

是他不让顾瞻碰的,都是他活该。

黑暗中,一只温暖的手抚上杨氤的脑袋,轻轻揉了揉。

“再不睡就把你丢大街上。”

杨氤立刻闭上眼睛,心里像抹了蜜一般甜。

地毯上的人呼吸渐渐均匀,顾瞻放下心来,盯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他今晚去天空喝酒,是因为心情烦躁。

江婉诗回来了,那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双方长辈还定下娃娃亲的女人。

顾家现在由他掌权,小时候长辈的一句玩笑话在他看来不作数,但江婉诗却不这么认为。

她说她这次回国,就是为了和顾瞻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