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统统堵在了喉咙里,噎得他喉结直滚。

“……来源……不明?”

“是。”律师也意识到自己接到了怎样一个烫手山芋,烦躁地正了正领结,“连朱守成本人也没能就那些视频的来源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说是在国内的网站下载的,但在问及是哪个网站时,他根本说不出来。那些视频不像是翻录的,且从历史记录里找不到任何下载的痕迹。……此外,你的父亲是不是教师? ”

某种可怕的猜想逐渐发酵成一潭发酵的黑水,将朱宁整个浸入其中。

朱宁干巴巴地“啊”了一声。

律师说:“这就没错了。他的电脑里存有每一届学生的毕业合照。有十几个孩子的脸,都能和视频、图片上的孩子对上号。”

朱宁脑海里发出了清晰的物体垮塌声,彷若无声,却震耳欲聋。

律师摆出冷冰冰的法律条文:“本州的法律对于恋童者的判罚很重,哪怕单纯是下载、传播、持有涉及真实儿童的淫·秽物品,就能处以5年以上、20年以下的监·禁刑罚。更何况是他极有可能已经对儿童做出了伤害、猥·亵的行为……”

“这只是可能……”偶像崩塌的感觉让朱宁只觉世界颠倒,但他存有的一丝本能,还是叫他禁不住为父亲辩解,“而且,我父亲不是美国公民,如果能够引渡回国的话……”

“但是他已经有触犯法律的行为了。根据举报,他对您家邻居的孩子有异常的窥探行为,而且还下载了不恰当图片,这是不争的事实。现在,美国警察有理由怀疑,他是个行径恶劣、对社会有重大危害的恋童惯犯,当然要提高保释金,尽可能地把他控制起来。至于引渡、遣返,很抱歉,朱先生,您要知道,朱守成现在是在美国境内触犯了美国法律 决不是一句'引渡'就能轻轻鬆松解决的事情。”

朱宁仍抱着一丝希望:“那,如果我想保释他,有什么贷款机构可以推荐吗?”

“当然。美国有专业的保释金贷款业务。如果您有需求,我可以推荐给您。”律师嘆了一声,“但是,我建议您还是谨慎投入。美国抓恋童,就像中国抓吸·毒,希望您能理解这件事的严重性。”

朱宁颓然倒在了汽车座椅上,目光呆滞。

他一夜未眠,在贷款公司门口一直守到上班,好容易等来了工作人员,把车子抵押了,换来了五万美元的抵押款。

但当他赶去警局办理保释业务时,却被通知,他与妻子共同储蓄卡内的全部余额,在半小时前均被申请冻结,连他刚存入的五万美元也不例外。

朱宁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他打电话给妻子,妻子接了,却只说让他尽快回家,有事要跟他谈。

朱宁简直是身心俱疲,驱车赶回家里后,见到同样容颜憔悴的妻子,张了张口,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轻声说:“阿梅,别闹了,把钱给我,我们把爸接出来,之后我们再商量该怎么办,好吗?”

妻子阿梅窝在沙发里,眼皮低垂,置若罔闻。

朱宁继续劝说:“我知道,我爸这回犯了错了,可平心而论,如果你爸犯了事,你能不捞他吗?你能眼看着他在牢里受罪吗?”

“别把你爸跟我爸相提并论。”阿梅发出一声冷笑,抬起浮肿的眼,“你知道,你爸在中国干了什么好事情吗?”

……

国内,小城中。

朱守成的事情,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翻了篇。

罪魁祸首逃到了国外去,在很多人看来,这虽然等同于心虚认罪,可是山高皇帝远,任谁也管不着他了。

有不少人酸溜溜地说,还是有个出息的儿子好,杀了人都能躲到国外逍遥快活去。这老朱头可真是祖坟头上冒青烟。

也只有池小池和娄影知道,他家祖坟何止是冒青烟,简直是着火了。

池小池时刻关注着美国那边的动向。

朱守成进去第一天,就受到了那些罪犯的“精心招待”。

这些罪犯并不是所谓的正义感爆棚,只是“恋童癖”本就是个极龌龊的罪名,是个极好的、“人人得而诛之”的发洩渠道,能够发洩他们过剩的精力。

虽然在他的恳求下,狱警为他更换了牢房,但朱守成很快就发现,无论换到哪里,都会“享受”到同样的待遇。

迄今为止,朱守成已经入狱了整整一周,并没像他所说的那样死掉,可说句“生不如死”,倒是不差。

到他进监狱的第三天夜晚,他已经不会走路了,只能靠吃流食过活。

他的儿子朱宁也从早先的积极奔走,到瞭如今的沉默无语,每天安安静静地上班,生怕这件事被同事知道,大做文章,不过,据说他的上司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hr正在对朱宁进行重新评估,似乎并不打算再让朱宁在公司里供职。

其实,在朱守成入狱的第一天起,在嚐过拖把桿的滋味后,池小池眼前的悔意值条就是一骑绝尘,策马奔腾。

按理说,这是最后一个世界,池小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