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真的,涵养功夫到了顶层便是诚心诚意地大讲假话。

麦家一走,辛家便叫了咖啡坐下开小组会议。

辛太太一边看帐单一边说:「家亮怎么没看出来,麦承欢其实与他并不匹配。」

辛家丽说:「承欢不错。」

「可是你看她令堂大人。」

辛先生说:「麦来添也还好,是个直肠直肚的粗人。」

「天长地久,且看家亮怎么去讨好该名岳母。」

「妈,人家会说我们势利。」

辛先生抬起头,「我会忠告家亮。」

那边辛家亮陪麦家四口往停车场走去,大家闷声不响。

待他们上了车,辛家亮转身就走,显然有点懊恼。

麦太太还不知道收篷,一径斥责丈夫:「我喜欢吃骨头?你几时给我吃过鱼肉?有肉不吃我吃骨头。」

承欢用手托着头,一言不发。

忽然之间承早发话了:「妈,你放过姐姐好不好?今晚你威风凛凛,每个人都看过你的面色,领教过你的脾气,再也不敢小窥你是区区一位司机的妻子,够了!」

承欢吃惊地抬起头来,承早一字不易,代她说出了心中话。

承早在今晚忽然长大了十年。

然后,承欢发觉一脸湿,一摸,原来是眼泪。

她叫父亲停车。

「我到毛咏欣家去聊天。」

截了一部街车,往毛家驶去。

毛咏欣来开门时十分意外,「是你。」

「给我一杯酒。」

毛毛知道不是揶揄她的时候,连忙斟了一杯威士忌加冰给她。

「毛毛,我不结婚了。」她颓丧地宣布。

「是怎么一回事?」

「双方地位太过悬殊。」

毛咏欣要过一刻才说:「你终于也发觉了。」

承欢垂泪,「毛毛,你一向比我聪明,你先知先觉。」

毛毛嘆口气,「辛家亮这个人平板乏味,资质同你是不能比,不过他们都说这种人会是好丈夫,故此我一字不提。」

什么?

毛毛的结论是:「他配不起你。」

承欢歇斯底里地笑起来,「什么?」

毛毛也睁大双眼,「不然,你以为是谁高攀了谁?」

「我于他呀。」

毛毛一愕,真正大笑,且弯下腰,眼泪都掉下来。

毛咏欣一时不愿多说,开着音乐。

承欢的神经鬆弛下来。

「有一个自己的家真好。」

「你也做得到。」

「不,毛毛,你一直比我能干。」

「基本上你喜欢家庭生活才真,你习惯人声鼎沸、娘家、办公室、夫家……」

她到厨房去做香蕉船,电话响,她去听。

「毛姐姐吗,我是承早,请问,承欢是否在你处?」

「是,我去叫她。」

她回到客厅,发觉承欢已经躺在长沙发上睡着。

「承早,她睡了,要不要叫醒她?」

「不用,她也真够累的。」

「发生什么事?」

「我妈意见太多。」

看样子是麦太太犯了人来疯毛病。

「明早我叫她与你联络。」

「谢谢你,晚安。」

这男孩子倒是有纹有路。

算一算,毛咏欣哑然失笑,都二十岁了,当然应该懂事,今日社会要求低,三十以下都还算是青年。

她捧着冰淇淋吃完,替承欢盖上薄毯子,熄灯睡觉。

第二天承欢比她早起。

讚不绝口:「真静、真舒服,统共是私人世界。」

毛咏欣微微笑。

「没有炒菜声咳嗽声街坊麻将小孩子喧哗,多好。」

毛毛说:「隔壁还有空屋。」

「可是——」

「可是你已是辛家的人了。」

她们略事梳洗分头上班,那日,承欢惜用好友的衣物。

下午,承早找她:「妈妈做了你喜欢吃的狮子鱼,你早点回来如何?」

承欢温和地说:「不回来我也无处可去。」

承早鬆口气,「妈只怕你生气。」

承欢连忙否认,「我没有气。」

承早为母亲说好话:「她读书不多,成日困在家中做家务,见识窄浅,你不应怪她。」

承欢问:「将来你有了女朋友,还会这样为母亲设想吗?」

承早倒也老实,笑道:「我的名字又不是叫承欢。」

一整天辛家亮都没有同她联络。

他们地并非天天见面说话不可,不过今日承欢觉得他应当招呼一声。

她不知道那天早上,辛家亮听了教训,受了委屈。

他正在打领带,看到父亲进来,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