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往外说。

程岁杞愿意遵循着弟弟的安排度日……暂时。

他唯一确信的是,程岁杪不会伤害他们。

程岁杞想了想,又提出了自己的另一件心头大事。

程芸枫和程岁桐如今的年纪若是在洛水镇已经该进学堂念书了,跟着他们一路颠沛流离,那时想读书就是做梦。

但现在不同。

他还是希望他们能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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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堂

程岁杪回去就跟陆岌说了自己哥哥操心的这件事。

陆岌点头:“原打算这几日定下来了再告诉你的,但没想到果然是一家人,想到一起去了。”

程岁杪没听懂,陆岌这说的是……谁跟谁一家人?

陆岌和他的哥哥?

看他一脸疑惑,陆岌笑了笑。

“幼时有人在府中教我们几个读书,教课的是位姓魏的夫子,早些时候我请他到京城的一处善堂开办学堂,他同意了,昨日才到。一切早已准备就绪,等他彻底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就能开课,到时候弟弟妹妹都可以去听他授课。”

程岁杪一脸讶然。

“教你的夫子?”

他迟疑道:“我弟弟妹妹能听他讲课吗?”

“为何不能?”

陆岌笑得坦然:“魏夫子教我时,才过而立,如今经验比那时更足一些,弟弟妹妹们一定能从他那里学到不少东西。”

程岁杪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陆岌笑着摇头,似有无奈。

“魏夫子和其他读书人不同,大多数学子考科举都是为了光耀门楣或是为自己挣一份前程,但魏夫子是他那年的状元,却心怀天下,只想教书,这么多年来也没变过初心。我邀他来京城开办学堂,也是为了日后打算。他对自己所教授的学生从来都是一视同仁,有教无类,不会对弟弟妹妹区别对待,这你放心。”

什么日后?哪个打算?

程岁杪虽然心有疑问,也知道不能多问。

既然陆岌安排好了,还一口一个弟弟妹妹的,跟真的跟他有关系似的……

程岁杪想,既如此,也算是个好消息。

他立刻去通知了哥哥,让他提前准备好弟弟妹妹入学的东西。

关于魏夫子,陆岌跟他说了更多。

程岁杪这才知道,等魏夫子把一切打理好,所有事情走上正轨后,他的工作会分为两个部分。

在善堂里,教育的是贫民或普通人家的孩子,而另一方面,练武场隔壁有个隋家开办的学堂,供那些官宦和富家子弟学习所用。

也是魏夫子教课,确实是有教无类的典范了,程岁杪知道这有多难得。

程岁杪也是从这件事里察觉到,陆岌这盘棋或许远远比他想象中大得多。

方方面面都在渗透。

一切都像是明面上的有迹可循,但也能由下及上,由外及里细细推理,只看当局者如何想。

太危险了。

程岁杪都能看得出来,陆岌自己何尝不知道?

但他们谁都知道早就停不下来了,只能稳步前进,力求不出错罢了。

魏夫子的学堂正式启用的那天,程岁杪和哥哥一起把弟弟妹妹送了过去。

陆岌虽然跟他不同路,但程岁杪到的时候,陆岌也在那儿。

魏夫子教过陆岌,陆岌理应在这个时候带着贺礼拜见。

如陆岌所说,魏夫子年纪并不大,畜了点儿胡子,似乎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威严。

他跟陆岌说了许久的话,直到看到有人带着孩子来了才不舍地停下。

陆岌跟他介绍起程岁杪一家,说起他们之间关系匪浅,让魏夫子多多关照这两个孩子,又说万一他们犯了错也不可包庇,该是如何就是如何。

程岁杞见到陆岌还是满脸的不自在,更何况他的话都让陆岌说了,一时之间如果有外人看着,估计还真分不清到底谁才是两个孩子的大哥。

魏夫子问了两个孩子几句,见他们对自己态度恭敬,谦卑有礼,多了几分好感。

就领着两个孩子去写了几个字,没一会儿,跟程岁杪几人说,孩子都挺聪明,也懂礼,是好孩子,只是先前没机会读书,有些可惜,往后就不怕了,他会用心教导的。

程岁杪和程岁杞连忙一遍遍的说着感谢的话。

魏夫子道了声“不必”,“然疏说了那么许多,其实他知道我不是个偏颇的人,不会刻意对哪个孩子好或是不好。往后他们两个在我这儿,只要愿意学,我就好好教,事情没有那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