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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替自己擦干眼泪,像是对从前做一个告别一样。

“之前你利用申卉,将我赶出家门。后来,申卉又在网络上散布有关我的谣言,想要毁了我……”她自己说着,都快要笑出声了,“前段时间,你竟然还联合商之鱼,差点把我害死。”

“这样的父亲,我可担待不起。”

她眸中满是冷色,淡淡道:“我今天之所以来见你,就是为了和你有个了断。从此以后,我不要你的财产,你也不要再来妨碍我。不然下次,就不会顾念你和我的父女关系吧。”

“如果你要钱,我可以还给你。但是我绝对不可能再是你的女儿了。”

她的身形像是一根笔挺的竹子,立在那里时仿佛有着坚韧无比的气魄。

姜峰看着这样的她,突然感觉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孩子。

他记忆中的姜颂眠,还是那个小小的,脸白白圆圆的孩子,会哭着让爸爸抱的孩子。

但不知何时,她已经长大了,而且距离他这么遥远,遥远……

或许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他再次捂着嘴,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指缝里溢出点点鲜血。

姜颂眠微微蹙眉,问了句:“你生病了?”

“是啊。”姜峰抽出几张纸,擦了擦血迹,有些无奈道,“和你说的差不多,应该是造孽太多,遭报应了。”

罕见地,平常像个超雄综合征一样的姜峰此刻却意外地温和下来,“我没几天能活了,所以才这么急切地想让你们回公司。就当……为了钱,能不能陪陪我,我可以立遗嘱,把股份全都转给你。”

当人被发现生病的时候,就会变得怯懦起来,变得渴望身边有人照顾,有人关心。姜峰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从前他因为自己婚姻的失败,格外敌视自己的儿女,只把他们当做继承家产的工具。

可当他人到中年之后,父母亲人的离世别离让他只剩下这对儿女。所以他变得怯懦,变得想要挽回。

这些都不是出于爱,只是他在面对死亡时太过恐惧,想要有人陪伴,想要在人生的最后留下什么。

“眠眠,爸爸已经知道错了。”姜峰抬起头,拉住了姜颂眠的手腕。看向她的目光里有渴求,也有让步。

但如果一切都可以被原谅,被挽回,那姜颂眠受过的伤害算什么?

原本,姜颂眠在听到他说自己快要死的时候,还有一丝担忧。怕自己会因为这个心软,去原谅他。

但真正经历过之后,她却发觉自己心如止水。

垂目,那双眼眸里连一点怜悯都没有,只是坚定与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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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拂开她的手,就像从前他和唐婉对她一样,语气平静:“原谅你,难道我要背叛自己吗?”

背叛那个失去所有,在夜里悄悄哭泣的自己。

背叛那个绯闻缠身,网暴辱骂,差点在深夜里自尽的自己。

背叛那个从泥潭里,坚定地、潇洒地,一步步走到人生明媚大道上的自己。

她可以选择去爱别人,但她最应该爱的是自己。

冥冥之中,上天已经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这一次,她不想辜负任何人,最不想辜负的便是自己。

“你我,都好自为之吧。”

留下这句话,姜颂眠不再看姜峰涌出的渴望与乞求,转身决绝地离开了房间。

彻底和从前的人生做了个告别。

姜颂眠从房间里出来,她望着前面幽深的过道,才从那种压抑的情绪里抽身而出。

她长呼了一口气,在心里慢慢地告诉自己:如果以后能够释怀,她也许会去姜峰的葬礼看一眼吧。

但仅此而已了,她不再会多心软一点了。

姜颂眠擦擦眼泪,恢复了平日那副笑盈盈的模样后,便来到了楼梯口,准备回去继续参加晚宴。

却正好在转角看见了裴雪庭,他静静地立在那里,沉默地等待着她。

在看到他的那一秒,姜颂眠终于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微微提起裙子快步上前,抱紧了他。

两人紧紧相拥,隐约能听见低低的啜泣,她却什么都没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雪庭静静地陪着她,吻在她额角,轻声道:“都过去了,以后有我陪在你身边。”

“嗯。”姜颂眠声音微哑。

“还有你哥哥,还有那么多朋友,我们都在你身边。”

话音未落,便听一声:“姜颂眠!”

靳舟拉着宋知知,急急忙忙地出现在楼梯尽头。

他朝上望来,气喘吁吁道:“过会要不要一起吃夜宵?”

“夜宵?”姜颂眠擦擦眼泪,略带疑问地看过去。

靳舟将手机页面显露出来,故意有些高傲道:“看在你今天情绪不好的份儿上,我已经先替你组好局了。言芊芊,你哥,你哥,你哥,你几个哥哥都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