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只知道讲义气,早晚会是这么个结局,你不必为他难过。”

“我为他难过?”徐艳就笑一下说,“他虽然对我还行,可是我并不喜欢他,心里反而膈应他。说实话,知道他死了,我心里一点也不难过,反而有种解脱了的感觉。”

接着就看着吴晓波问:“我这人是不是很无情啊?”

吴晓波认真说:“不是,是生活所迫。因为你要养妹妹,你没有选择。可是,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向往着更美好的生活。”

徐艳微微一笑说:“你怎么这么了解我?”

吴晓波就叹息一声说:“我们都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经历了太多的酸甜苦辣,基本把这个世界看透了。相信十几年以后,你再跟那时候长大的孩子说这个,他们会认为你在胡说八道,根本就无法理解了。”

徐艳就低着头,默默地想着吴晓波的话。

吴晓波淡淡一笑说:“经历了沧桑和苦难的我们,应该都想得开了。反正我是想开了,我这辈子的人生信条就是,赚钱、享受。我要把现在能享受的都享受了,才能对得起自己过去所遭受的苦难!”

徐艳就笑了问:“那你怎么要跟刘万程说,你要改邪归正呢?”

吴晓波坦然说:“因为你呀。飘荡的游子,总有回家的时候。你就是我心里那个家。摇曳的树叶,总有落叶归根的那一天。你就是我的根。说实话,我现在的条件,找个十八的大姑娘都没问题。可是,我心里知道,那不是我要的。从你回来,我看到你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我想要的那个家,已经离得我不远了,就在眼前了。我们都经历过沧桑,都会互相理解,都会知道珍惜彼此,不是么?”

听吴晓波背诗一样说话,徐艳不由笑了说:“你这话怎么这么文呢?是不是受刘万程影响了?”

吴晓波一愣,淡淡一笑说:“也是也不是吧。刘万程和我,不是一路人。他活的比我累你信不信?”

徐艳问:“为什么?”

吴晓波笑一下说:“你别看他每天故作轻松,嘻嘻哈哈。其实,他是那种心里有梦的人。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可是你把他做的这些事情,都联系到一起,从远处看,他的梦就基本可以现出端倪来了。”

徐艳看着他问:“你都看出什么来了?”

吴晓波说:“从在厂里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二分厂效益好了,别人都欢欣鼓舞,连工人脸上都笑呵呵的。可是他呢?烟抽的更凶了,一副眉头紧锁,老成持重的样子。

我就问他,二分厂的成绩,都是你取得的,你该高兴,甚至该沾沾自喜,骄傲自满呀,弄个哭丧脸干什么?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你特么知道个屁!

从那时候我就知道,他想的和我想的不一样。我想的是挣钱,他想的是怎么把这个工厂,彻底从泥坑里给拽出来。可是,他永远都不会承认这一点。他骂老张是傻子,其实他比老张还傻!

从那时候我就知道,他早晚会走今天这一步,他已经对厂里的那些东西,彻底绝望了。

我知道他会搞钱,为今天这一步做基础,因为没钱不行啊。可我看不出来他是怎么搞到钱的,这一点他比我高明的多。他搞钱的办法,我是做梦都不会想到的,直接就是一绝!

你看现在万程工贸,短短两年,价值最少也得过千万了。

如果我有这么一个高成长的公司,我就不会想着再去代管什么铸造分厂,我会去享受。好容易干起来,干到今天这一步,发展这么稳定,就应该享受奋斗的成果了,还这么累自己,这辛苦地去冒风险,这可不符合我的人生信条。

你想想,每月有上百万的收入,干上三年,连下辈子的花销都挣出来了,我干嘛还要绞尽脑汁,自己折磨自己,受这个罪干吗?

可是,他不。他心里一直在策划更大,更冒险的计划,这会很累很累。他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守着目前的产业,守着漂亮听话的媳妇,安安稳稳地发展,舒心地过日子,不好么?”

说到这里,吴晓波就叹口气:“因为他心里,还装着他那个梦。他还是忘不了江山机器厂,还是想着让所有下岗职工都过上好日子,只是换了一个办法。

这是傻子才肯干的事情!可是,他肯干!你要是直接问他是不是在做这个梦?他一定不承认,他就是这么个东西!

可是,我还就是愿意跟着他干,也不知怎么了?我只有跟着他,心里才踏实。看来,我这人就是天生喜欢给人家当马仔吧?原先跟着大斌,现在是刘万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