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好,让他操心。”嗯,这主意说得过去。

果然,高秀菊听了,半天没找到回击的话语。

刘万程指指前面的路:“一起往前走走?老杵在这儿,让人家以为咱们谈恋爱呢。”

黑暗里,高秀菊瞪刘万程一眼,竟然走过来,和刘万程一起,沿着宿舍区的街道往前走。

季节已经进入深秋,空气凉爽起来,人们早已经不用在街道上乘凉。十点过后,好多人已经进入梦乡了。夜晚的宿舍区狭窄的街道,陷入了淡淡的黑暗当中,基本没有几个来往的行人。

刘万程约了高秀菊一起走,主要还是担心高强一年后要发生的事情,他想让高秀菊劝劝她爹。

高强不是他原来给他做女婿的时候,认识的那个高强。真正了解了,他才明白,高老头其实蛮可爱的。

和高秀菊一起走着,刘万程就拐弯抹角,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高秀菊。却不料,高秀菊和她爹一样,也看不到问题的严重性。

经济转型以来,厂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高秀菊在理化计量室,知道的比刘万程都多。像她爹这样的就算是守规矩的,比她爹不守规矩的多着呢!为什么法制部门会盯上她爹而不盯别人呢?

“刘万程你是不是没安好心啊?”到后来,高秀菊竟然开始怀疑刘万程这么关心高强,有其他目的了。

刘万程哭笑不得。这一晚上,他从高强那里学到了不少的东西。怎么对付突发状况,如何对付处心积虑的小人,这都是经验之谈,足以给刘万程做为将来二分厂机构改革的参考了。

他就突然站住了,沉默半天说:“在江山机器厂,能让我刘万程佩服的人不多,你爸是我最佩服的,我不想看到他出事。”

这句话说出来,刘万程自己都愣了。他前世最恨的高老头,怎么就变了他今世最佩服的人了呢?

高秀菊忽然在他身后笑了,说:“听听你这说话的语气,老气横秋的,好像跟我爸岁数差不多似的。”

刘万程无可奈何地在黑暗里笑了。他现在的身体是年青的,可内心已经四十多了,可不就跟你爸差不多?要不我会为你的婚姻大事操心?

两个人又一起往前走,高秀菊就说:“其实我爸吧,就是一傻冒儿!这年头谁不为自己的子女家庭考虑呀?他就不,好像卖给一分厂了。家对他来说,就是睡觉吃饭的旅馆。当初我进厂,让他去找劳人处裴处长帮忙,分个好单位,他死活不肯去,还是张叔帮我去说的。有一回,家里水管“哗哗”地漏水,我急了,跑到他们机修组去喊两个人来修水管,他知道了,要不是我是女孩,他能打死我!你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公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他可倒好,标准活lf一个!”

……

一路上,高秀菊说了许多高强不为人知的事情,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也符合高秀菊那个碎嘴子,絮叨的毛病。

可是,就是这些小事,一个人格高大的高强,竟在刘万程眼前站了起来。

高强这样的人,才是江山机器厂的栋梁,如果这些栋梁多了,江山机器厂这座大厦就不会倒掉。但,最终,江山机器厂倒下了,而先于它倒下的,是高强这样的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