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拉,就开?始往后退。

“要追吗?”专门管府里?护卫的柴统领看向崔舒若, 询问?道。

崔舒若看了他一眼?, “追上了你们打得过吗?”

她完全没有?嘲讽, 而是实打实的说了真话。要不?是有?崔舒若,恐怕今天窦夫人还是逃不?过交待在这里?的命运。毕竟是在并州,又不?过是出门上香, 压根没带多?少护卫,如今也被杀得不?剩几人了。

孙宛娘中了箭, 正命悬一线呢。

柴统领迟疑了片刻,最?后决定听崔舒若的, 他拱手?道:“是!”

崔舒若也没为难他,而是将目光落在一旁的尸体上,“但还是麻烦柴统领留人查探贼人尸首,说不?准能找出蛛丝马迹。”

说完这些,崔舒若也不?管他了,而是快速骑马到窦夫人身边。

她从窦夫人身边接过孙宛娘,她的状态已?经很差了,整张脸没有?一点血色,连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

窦夫人神色焦急,先是打量了崔舒若一眼?,确认她身上有?没有?伤,然后才愧疚的说道:“宛娘是替我挡了这一箭,她……她是个好孩子。

唉,可我们还在城外,她的血一直流,我就怕她撑不?……”

窦夫人似乎也感觉自己的话太残忍,没有?说完。

她觉得孙宛娘恐怕撑不?到回城,孙宛娘本就是弱质纤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族小娘子,身子比平常女?子要娇贵,即便换作?成年男子,这一箭都危险,遑论孙宛娘。

窦夫人身边的忍冬帮着扶住孙宛娘,忍冬的衣服也染了血,她恐惧又焦急,结结巴巴的说:“要不?把孙大?娘子身上的箭先拔了?”

崔舒若上过学校的急救课,到底是比深宅大?院的女?子要有?常识,一听忍冬说的话,立即反驳道:“不?行,这样出血更快,只怕还没等回城,人就失血过多?没了。”

“舒若,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我知道你心思正主意大?,有?什么但说无妨。”窦夫人握住崔舒若的手?,信任的说道。

崔舒若回身看了眼?窦夫人的马车,虽然有?箭簇,但整体没损坏,还能走。

她当?机立断道:“搭把手?。”

跟着忍冬几个婢女?把孙宛娘抱上了马车。

她冷静理智,目光中寻不?到一丝慌张,明明是个不?到及笄年纪的小女?娘,却仿佛能掌控全局。这个时候的崔舒若,不?管做出任何举动,无疑是耀眼?夺目,轻易便能摄人心魄的。

赵知光的目光也不?自觉跟随崔舒若。

她问?了柴统领回府和去医馆哪个更近后,毫不?犹豫的命人先赶去医馆。

柴统领在前头开?路,马车被驾的已?经不?见之前的平稳,车帘摇晃,寻常的石块避都不?避,车轮碰撞,马车颠簸。

而在马车里?的崔舒若立刻让人把孙宛娘放平,她让其他几人散开?些,好让四周空旷点。值得庆幸的是,窦夫人的马车足够空旷,躺下孙宛娘还绰绰有?余。

崔舒若接替了忍冬的位置,但她不?像忍冬她们是让孙宛娘靠在她们身上,而是放任孙宛娘平躺,她深吸一口气,颤抖却始终坚定的把自己的手?往下压,将孙宛娘的伤口压住,以此来止血。

很快她的手?就全是猩红的血,崔舒若上辈子就是一个在和平社会长大?的普普通通的人,又不?是医学专业的学生,什么时候亲手?接触过死亡流逝。

这和随州城那次还不?相同,眼?下一条人命被压在自己手?里?。

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生命的流逝,崔舒若努力让自己冷静,不?断的暗示让她已?经察觉不?到害怕,反而清醒到大?脑发木发疼。

孙宛娘呼吸困难,她就冷静的把孙宛娘的头偏向一侧。孙宛娘手?渐渐冰冷,面?色也越来越白,仿佛马上都能断气。

孙宛娘看向窦夫人,脸上硬是挤出一点笑,配上她青白似死人的脸,却比哭还难看。

“夫人、夫人,您别为宛娘伤心,是宛娘命、命中有?此一劫。”

绕是窦夫人见到孙宛娘的惨态也不?免落泪,“你别说傻话,定然不?会有?事的,我听说你有?个幼弟?你放心,今后你们都是国公府的人,我断不?会再叫你叔父叔母欺负你们,我会为你幼弟寻最?好的先生,我为你寻一门最?好的亲事。”

孙宛娘惨白着脸笑了,“多?、多?谢夫人。”

交代完窦夫人,孙宛娘又看见崔舒若一刻不?曾松的眉头,她突然握住崔舒若的手?,眼?睛瞪得大?大?的,艰难的吐字,“舒、舒若,多?谢你,若是我死了,阖该天意,我、我弟弟,能不?能烦请你,多?、多?看顾。

他很上进,也、也很懂事。”

临终托孤,旁边胆子小的婢女?已?经哭成泪人,崔舒若却始终冷静,她紧紧压迫孙宛娘的伤口,因为不?怎么眨眼?而显得锐利,“不?可以,你的弟弟你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