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意说:“去趟省城,不,”但很快,她就改了主意,“去燎原厂。”

虽然现在已经是一分厂,可许如意还是习惯于过去的叫法,王石头一听,就加了油门,朝着厂里去。

厂里经常跟县里联系的,就只有郭培生和邬汇雍,现在郭培生还病着,许如意就选择问问邬汇雍。

只是没想到,她一走到门口,就瞧见了本应该在家里歇着的小老头,居然在邬汇雍办公室里坐着,大概还是不太好受,半仰在单人沙发上,闭目养神。

邬汇雍先看见的她,叫了一声:“回来了。”

郭培生这才睁开眼睛,许如意有点心疼:“您怎么不在家里待着,跑厂里干什么?”

郭培生直接说:“我就知道,你肯定回来找老邬。”

许如意也不意外,在厂里,郭培生对她最了解:“您都猜到了?”

邬汇雍指了指沙发示意许如意坐下说话:“要是好事,肯定会在电话里说一说的,这样突然叫过去,八成是没好事。什么事?”

许如意就说:“您猜对了。”她把对话说了说,邬汇雍直接就拍了桌子:“他这是什么意思?想插手燎原厂的管理吗?”

许如意点头:“我听着是这个意思,我没忍住,直接怼回去了。”

郭培生倒是不觉得许如意做的有问题:“大是大非的事情,本来就不能妥协。但我们得知道,到底什么意思?这样,老邬你去打听打听。”

许如意点头。

邬汇雍在县里这么多年,肯定有他认识的人,这事儿刻不容缓,他立刻穿上外套,出门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了郭培生和许如意,郭培生问许如意:“你直接硬顶,心里也是有打算了吧。”

许如意点头:“木艺厂现在看着是三个厂子里规模最小的,技术难题最低的,但是我其实是有打算,以后专门发展成户外用品工厂。”

“咱们夏国这方面恐怕在十年内是没有什么销路,不过在国外,有着很大的市场,是很有发展前途的。”

“当时咱们拿了外汇订单回来,省市都给咱们提供了好的选择,县里这边其实并不是最优选择,我是想着,燎原厂在这里这么多年,这毕竟是家乡,为了回报家乡,所以才同意将户外桌椅放在木艺厂。”

“但是,企业要发展,不仅仅是好的领导,好的员工,环境也很重要。我觉得燎原县起码赵主任给我观感很一般。如果这也是张县长的意思,那么我就考虑搬厂了。”

这就是许如意的底气,他们本就不是燎原县能制约的。

郭培生以为许如意急了,八成会换厂,没想到,她终究是个有情谊的人,提出了搬厂。

那不就是要带着木艺厂上百人搬走,这不但得罪了燎原县,也是个大工程。

但郭培生就是喜欢许如意这种重情义的性子,要不是这性子,她怎么可能抓着已经要倒闭的燎原厂不放呢。

所以他没什么意见:“不行就搬。大不了多花点钱,反正咱们现在也不缺钱。”

许如意笑了:“不会亏了的。”

可不是吗?她本来就要发展成为大的户外用品工厂,即便是在燎原县,也是要扩建的,到时候还是要建厂房招工人,更何况,锅炉厂以后说不定就会搬走,还会考虑锅炉厂和木艺厂合并的事儿。

如果搬走的话,可以一次性搞定不说,同时也可以批下大片的土地——这在现在不值钱,等到二十年后,可都是资产。

郭培生知道她的水平,她说不亏,他也就信了:“那我们就等等看。不搬最好。”

他还是恋旧。

许如意并没意见,她有釜底抽薪的底气,但却不一定非要这么干。

郭培生身体还是一般,聊完了,许如意就扶着他下楼,让王石头开车把他送回去。

许如意自己则跟薛红英聊一聊罗伯特要来的事儿——他真是个急性子,刚刚说好下旬来,直接就定了最近的机票,几天后就要到了。

许如意这边不一定能抽出空来,所以让薛红英先找好翻译,又跟她说了说他们兄弟俩的性格特征,这才挂了电话。

到了八点钟,邬汇雍才回来,直接敲了许如意的家门。

进了屋,许为民给他端了杯水就带着许吉祥去里屋了,许如意就问:“怎么样?”

邬汇雍咕嘟咕嘟喝完了水,这才开口:“找了个老熟人问了问,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这事儿其实不止张俊楠奶奶去告状,咱们厂的那几位,早就告了好几次了,说是我们砸了他们的饭碗。县里开始也没管,但张俊楠的奶奶这么一闹就不行了,妻离子散,还说不管就要往上告。”

“县里就有点担心,咱们是不是走的太快了,太冒头了,别走过了。”

“张县长就让赵明志跟你聊聊,看看能不能妥善的处理这两方的问题,还是想稳定一些。”

“但这个赵明志吧,他有私心,他妹夫是县农机厂的副厂长,农机厂效益只能说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