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东西太多了,要不要多带些人?”泊雪迟疑着问他。

危楼说:“随你。”

香玲看了看危楼的架势,小心翼翼地问道:“尊上,可是去清霄派抢人?”

若是如此,估计会有一场大战。

危楼摆了摆手:“是去请人。”

他顿了顿,看向门外,眼中闪烁着偏执的红光,似有走火入魔之势:“他们说本尊待沈扶玉不好,本尊便要给所有人看,本尊能给得起沈扶玉世上最好的。”

“本尊就是爱他,无论谁说什么,本尊也绝不放手。”

危楼给的那份清单,几乎搬空了整个魔库。

他走在最前面,身后是魔将魔相,而后跟一道很长很长的队伍,是其余魔族搬着魔族罕见的各个珍宝。

此仗声势浩大,引得无数人驻足观望。

危楼丝毫不惧,他就是要用切实行动,来堵住这悠悠之口。

他一路行至清霄派脚下,这会儿围观的修士反倒多了起来,连同百姓一起对他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危楼站在山脚,仰着头,刺目的阳光叫他看不清面前的事物,他喊:“沈扶玉,我爱你!”

一声又一声。

他才不会因为旁人的非议退缩半步,他从来不后悔爱上沈扶玉,爱上沈扶玉是他这一生都值得骄傲的事情。

他偏要一条道路走到黑,他偏要爱。

声声爱意吐露出口,危楼的执念越来越深,越来越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模糊中,他似乎听见了一声极轻的铃声。

沈扶玉在静笃峰独自待了三天,冷静下来,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些年的舆论越来越过分,似乎是有什么人在背后刻意引导似的。

至于是谁……

沈扶玉摩挲了一下指尖,心中隐约有了猜想。

他得回一趟魔域。

沈扶玉刚站起身,外面便传来惊恐的声音:“师兄!那魔头杀上来啦!”

沈扶玉一怔,顿时有了不好的感觉,他抽出清月剑,毫不犹豫地朝山脚飞去。

山脚处,百姓正在仓皇逃乱,一群修士搭了个结界,勉强困住了危楼。

危楼双眼猩红,手中魔剑毫不留情地攻击着,明显是失控了,结界摇摇欲坠。

沈扶玉的一颗心沉了下去,他提剑进入了结界。

察觉到有人来,危楼立刻提剑刺去。

“危楼。”沈扶玉挡住他这全力的一击,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生疼。

他封了绛月剑,根本敌不过危楼。

他的声音好像提醒了危楼,危楼眼前似乎分明了一瞬,而后铃声微响,他又陷入了癫狂之中。

沈扶玉看了眼四周,果然,他怀疑的那个人也在。

但眼下叫危楼醒过来明显更重要。

沈扶玉又注入了些灵力,清月剑有清神镇定的作用,他试图唤醒危楼:“危楼,醒醒。”

危楼全然不觉,依旧招招逼人。

沈扶玉同他打了几个来回后,口腔开始弥漫起了鲜血腥味。

他咬了咬牙,侧身躲开危楼刺向他的那一招。

“沈仙君!杀了他!”

人群开始爆发出高亢的喊声,声声有力。

他能杀了危楼吗?

沈扶玉苦笑一声,他根本打不过危楼。

再者……

沈扶玉被危楼的剑气震开,勉强在空中稳住了身形,他低下头去,危楼不依不饶,已经提剑直指他。

沈扶玉转了一下清月剑,即便是打不过危楼,他也能毁了危楼七成的功力。

清月剑也直指危楼。

兴许是看出了这是关键一招,人们的高呼声更大了:“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人声鼎沸中,沈扶玉却想起来好些年前的春天,那会儿他还没和危楼在一起。那天阳光很好,危楼走着走着,倏地爬去了一旁的桃树上。

他身形高大,桃枝脆弱,艰难地支撑着他,感觉下一秒就要断掉了。

危楼伸出了手,把最上头的桃花给折了,而后兴冲冲地朝下方喊道:“仙君!”

“我要摘一朵开在阳光里的桃花送给你!”

沈扶玉轻轻笑了一下。

“危楼,醒过来吧。”

魔剑贯穿了他的胸膛,温热鲜红的血液喷了危楼满脸。清月剑却轻轻偏移了几分,剑身打在了危楼的后心处,白光化作点点,飘进了危楼的身体里。

魔剑入体的一瞬间魂飞魄散,沈扶玉尚未感觉到疼痛,便是睫毛颤了颤,眼睛缓缓闭上了。

蝶恋花·十

危楼的眼前渐渐清明起来,入目的第一景是自己握着剑柄的手,上面全是鲜红滚烫的血液,顺着血液流淌过来的轨迹、也是顺着长剑刺过去的方向,一寸一寸地挪过去——是熟悉的白衫、没入胸膛的剑、不停在流血的伤口、被血液黏成一缕一缕的发丝,视野往上,露出了沈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