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寂的烧雪园。

庆峰拉开房门,朝里头禀告:“晏子渊已经跟着新妇去了,看在他的份上,长公主应该不会多为难新妇了。”

……

日出时天色还泛着淡淡的青。

像是没料到,晏子渊会陪着宝嫣到婆母院子里请安,贤宁早先吩咐,在铜壶滴漏旁数着时刻等候的管事,一脸异色。

“少夫人来了,少郎君也来了。”

“阿母可醒了。”

“不曾。”

管事看向一旁洁净新雅的女郎,面白如雪,不见瑕疵的脸上没有一点要侍候婆母的慌张。

是因为知道今日少郎君要来,有人给她撑腰吗?

“长公主交代,今日有事要忙,若时辰到了,她还没醒,就让人进去将她唤醒。”

管事直直地看着宝嫣,暗示的意味非常明显,就等宝嫣说一句她去请。

可惜宝嫣知道有诈,一直装作欣赏院子里的风景,不发一语。

有晏子渊在,宝嫣觉着也轮不到她出头。

算晏子渊还有些良心,出嫁前,她们这些女娘从小就会被教导日后到了旁人家里,要孝敬公婆,她们代表的不仅是个人。

还是母家的脸面,若是她们做得不好,就会被人攻讦,质问家里是怎么教的。

宝嫣自然是不能不敬贤宁的,可若是有人能在她跟前出头,她倒也不必巴巴地上赶着让人教训。

她有心装糊涂,管事的却不肯任由她躲在晏子渊背后。

对方让出一条道来,逼着她去,“请少夫人进屋入内。”

宝嫣去了,里头还不知道挖了什么陷阱给她,她看向晏子渊,“夫君。”

晏子渊:“我同你一起去。”

管事面色不好,“少郎君不可,这不方便。”

晏子渊:“我是阿母亲儿,与新妇一同侍奉左右,如何不方便。”

他还真是……真替她撑腰来了?

宝嫣感到匪夷所思,但转念一想,晏子渊所作所为,不过是更好地将她让出去借种。

怕她忍不下去造反,这才在其他方面弥补她吧?

晏子渊突然扶上宝嫣的腰,令其绷不住,眼神惊愕地瞪向他,“你……”

他冲宝嫣示意:“进去吧。”

管事眼睁睁地看着少郎君护着南地来的新妇从身旁走过,果然长公主说得不错。

这新妇很有些勾人的手段。

“我只是说说,何曾真的要罚她?我是婆母,她做儿媳的侍奉我,难道不符合本分?你太担心了阿渊,你该去忙你的公事,而不是将心思过多地放在后宅上,后宅是我们女娘才管的,你……”

宝嫣被打发到长公主房里的外室等待,隔着距离,还是能听见贤宁说教晏子渊,同时敲打她的话。

有晏子渊在,即使将贤宁唤醒,宝嫣也没受罚。

只是醒来过后,贤宁对着她的脸色便很好,只有在看到晏子渊时才露出微笑,之后大概是觉着宝嫣碍眼,于是将她赶到这来,与唯一的嫡子说说私房话。

“都是我的错。是我缠着她……”

说这话时,晏子渊藏在袖子里的五指并拢,暗暗攥成了拳头,像贤宁一样,他自然也从宝嫣脸上的春色,窥探到了她让人怎样滋润过。

这都是陆道莲给她的。

但在贤宁跟前,他还是要伪装的那方面没有问题,与宝嫣同床共枕的人是他,认真掩饰道:“是我不对,不该这般纵容放肆,还请阿母不要怪罪新妇……”

宝嫣在外听得清清楚楚。

她怀疑晏子渊说的“放肆”,也是在暗中敲打她,不要贪恋和人在一起的滋味儿,不要让人欺的太过分。

她指尖悄悄拉开衣襟,低头朝胸脯的位置看了一眼,上面已经变深了的印子,宛若胎记一般。

又深又红。

宝嫣猝然合拢,面色发烫地望向身后,晏子渊和贤宁谈话完毕,一同出来。

目光落在她身上,“你怎么了,脸为何这么红。”

面对疑问,宝嫣不好说自己是想到了某些不干净的画面,尤其被严肃对她不满的婆母盯着。

宝嫣便越发有那种触禁的紧张感,她垂下眼帘,抬手半挡住脸,显得谦卑而柔弱地答道:“吃了两口热茶,热着了。”

贤宁扭头对准晏子渊:“看到了么,你这新妇,还是太柔弱了,不强壮些怎么怀子嗣,这般体弱,即使怀上也不好生下来。”

“我这有适合女娘强健体魄的法子,以后你就过来这,锻炼身子。这可不是要罚你,是为你好。”

她好话说尽,在晏子渊跟前并未显得对宝嫣多不耐烦,更像是为她考虑着想的样子。

可宝嫣根本不觉得贤宁会真的有那么好心。

强健体魄她自然是愿意的,但谁知道婆母会不会在其中加点什么东西,例如以强健体魄的名义,各种磋磨她。

然而即使宝嫣不愿意,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