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蹲在河边汲水的赵柔,百无聊赖间集中精神,想再尝试看看自己的能力极限。

而在她看到的三分钟的未来里,小曹从她身后静悄悄地靠近,拿着赵柔找来为她防身的尖木棍,扎透了赵柔的心臟,又一鬆手,她的尸身就坠入溪中,随流而去。

赵柔呆呆望着水面。

她没有让这一切真的发生。

在小曹拿着木棍向她接近时,赵柔豁然转身,用手边的一根钝木刺刺穿了她的喉管。

小曹根本没有来得及硬化她的身体,就捂着不住飙血的喉咙倒下了。

在小曹死前,赵柔蹲在河边,没有过去查看她的尸身,也没有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只是看着,看着小曹挣扎至死。

在死前,小曹喉头冒血,气管里嗬嗬有声:“你为什么杀我……我什么都没做……”

赵柔不答。

在那三分钟的未来里,她已经得到了答案,没必要再问。

……在杀掉赵柔后,小曹摸了摸腕錶,问着正在收看直播的观众,试图与他们对话:“我杀了她了。有没有什么奖励?”

但她很快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那边没有人听她说话,甚至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

她不免遗憾地嘀咕道:“……真没用。”

对小曹来说,赵柔没有攻击性异能,是一个没有用的队友,不如趁她还没察觉时早早杀掉她,既是向机构释出诚意,也是帮赵柔解脱,说不定,还能得到某种奖励。

至于被献祭的赵柔是何感受,她不会在意。

就像她讨好机构一样,她不会在意赵柔是不是被冤枉的,她只是想证明自己的忠心,好从“主理人”那里捞取更多好处罢了。

这种慷他人之慨的“善良”,不过是再虚伪噁心不过的自私。

赵柔面对着尸身坐了很久,直到腿麻了,才木然起身,离开了小溪。

在走出一公里后,她才涌上呕吐的慾·望,扶着一棵树吐了个痛快。

……真噁心。

走了一段路,在天刚刚擦黑时,赵柔遇见了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彼此交换了信息后,年轻男人拉她入了队。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赵柔发现,自己的预知时间,比先前延长了足足五分钟之久。

但她没有告诉男人这件事,仍然说,她能预见三分钟后的未来。

大概是因为还没有经历过队友自相残杀的事情,男人很是信任她,而且看样子对她很有些好感,为她摘了无毒的果子果腹,并说他是一个读生物专业的学生,试图教她分辨果子是否有毒,还为她展示了自己操控植物的异能。

当时,赵柔对他仍有戒备,敷衍了几句,就假装和衣睡去,实际上则是一夜未睡,戒备了一整夜。

而现在,男人被另一个扎了一头臟辫的男人变成了一地鲜血淋漓的碎块。

碎块里,还混着几颗他藏在怀里、打算给她吃的红果子。

赵柔想着那个完完整整的人,再看着面前的狼藉,一阵阵噁心感有如淤泥一样顶在胸口,又有一种莫名地想要流泪的衝动。

他是为了保护自己死的。

更何况,人本身就有着无穷的求生欲·望。

因此赵柔不想死。

即使对方拥有压倒性的实力,她也想看一看,自己有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她逼自己集中精神,很快,未来八分钟的画面在她眼前飞速闪过。

她耳边甚至出现了类似老式的电影胶片在滚轮中“索索”转动的幻响。

赵柔的眼睛越瞪越大,鼻息愈来愈沉重。

突然,她喃喃道:“杀了我吧……”

待到画面“啪沙”一声,在眼前中断,赵柔已是近乎癫狂,挥舞着胳膊,往眼前已经神经质了的脏辫男的脸上抡去,试图激怒他:“杀了我!快杀了我——”

但挨了几巴掌的脏辫男仍不敢擅专。

他要尽力讨好这些观众老爷们,表现得越好,等到他出去,或许就能得到越好的待遇。

臟辫男甚至不用使用异能,只是轻鬆地依靠男性的力量优势,就捉小鸡似的捉住了受伤的赵柔的手腕,单臂压在她的脖子上,确认禁锢住她后,才低头去看腕錶。

有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a6区的热闹,弹幕区的讨论也越发热烈了。

“新来的。现在是什么情况?”

“讨论她怎么死呢。”

“好耶。狗咬狗。”

“我靠,可以指定死法?玩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么刺激的!”

“上面的,你是新人吧?上上场的第一名就是这么玩的,特带劲儿。”

在一堆或是弄不清楚情况,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出谋划策的回复里,突兀地跳出来了三个字。

“上了她!”

赵柔张开口,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