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狠狠地朝着洪斌鞠了一躬,“师兄告辞!”说完就跟有鬼在身后追他一样,撒丫子跑出了病房。

“你也别怪他,是我去你们上班的地方堵了他,逼着他告诉我的。”

“没想到师兄都三十好几的人了,竟然还玩跟踪”

“得了得了”洪斌的脸都有些上色了,“要不是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师兄会出此下策去为难一个孩子吗?”

“师兄放心,以后不会去了。”至少在上船之前,都不会再去了。

“好,好好好,那就好。”洪斌激动的一连说了好几个‘好’,他大步跨到路驰面前,想伸手去拍拍他,但看到那有些瘦的肩膀和淤青的脸,又忍住了,“有事儿一定要跟师兄讲,我们兄弟两个总会有办法的!来来来,我去换盆水,这水有些凉了。你也别动了,交给我来做。一身的伤,老实给我一边待着去!”

看着洪斌前前后后忙碌的样子,路驰的眼睛有些湿润。

从小时候起,洪斌就把他当亲弟弟一样对待,他们之间更像是亲人。忽然有了可以依靠的亲人,这些年的心酸和痛苦,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

甚至,觉得有些委屈。

“谢谢师兄”

“再说这种话,看我不修理你!”

这段时间不去光耀打拳,平时除了每天晚上要去酒吧上班之外,外卖也是偶尔才去送一趟,路驰就空下来很多时间。

有了沈泰知给他的报酬,以及预支的钱,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肾源,他父亲的手术也已经提上了日程。

这阵子他有一大半时间都在医院,洪斌虽然忙着筹备道馆的事情,但每天都会在傍晚抽空过来陪他几个小时。

有时候帮他给父亲擦身子,有时候帮他给父亲按摩,完全把路振当成了自己的父亲一样在伺候着。

路驰话不多,都是洪斌在没完没了地讲。路驰听一半忘一半,日子过得倒也算平静。

洪斌把刚刚给路振擦完身体的毛巾搓洗干净,又把水倒掉,回来坐在床边,一寸一寸的捏着路振的脚,促进血液循环,一边试探性的问道:“小驰啊,师兄上回跟你说的事,你这几天考虑的怎么样了啊?”

“上回?”路驰坐在床边,细心的按摩着路振的腿部肌肉,头也没抬的问道,“上回是什么时候,师兄说什么了?”

“哎我说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好好听师兄说话啊。”

“我现在就有好好听啊。”

“”行吧,洪斌也知道路驰最近因为路振要做手术的关系,经常心不在焉。他又重复说道:“你来师兄的道馆练习吧,以前的道馆除了一个沙袋,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你看你睡觉的时候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三年禁赛时间很快就要过去了,你也得要为你未来考虑一下吧,总不能就这样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见路驰不说话,洪斌有些急:“师父很快就要手术了,手术以后很快就能醒来,你说说你,要是师父醒来,看见你为了他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他老人家心里一定难过。”

“可是这跟我要不要去师兄的道馆训练有什么关系?”

“额…这…我的意思是,你从小就是师父的骄傲,让你拿全国乃至世界冠军也是他老人家的心愿。你早点重新开始,就能早点接近目标。就算不是为了你,你也得为了师父争口气不是吗?”

不得不说,洪斌太了解路驰的软肋了,每次说道关于路振的事情,他总会犹豫。

“我以前,没有给他带来任何荣耀,却害得他躺在病床上,哪里还是他的骄傲…”

“你这孩子!”洪斌气的手都在颤抖,看看小师弟那张还有些稚嫩的脸又忍住了,“小驰,没有任何一个父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就算是曾经犯过错误,只要我们积极改正,那也还是好同志啊。你自己先放弃了,难道指望别人来帮你?”

路驰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洪斌好久才说道:“师哥,三年前,我没有使用兴(xg)奋剂,你相信吗?”

“……你的意思是?”

“三年前那场联赛,我和五师兄代表我们道馆争夺省级比赛名额,当时五师兄比赛失利,道馆的希望全都在我身上……”

瘦弱的肩膀承担起一个道馆的荣誉时,却忘记了还有阴沟里的老鼠在偷窥着他,而那只老鼠,却是偷吃自家米长大的。

“你说什么?!”洪斌气地拍案而起,拳头捏的嘎嘎作响,手背青筋暴凸,“那个狗崽子,我说怎么当初突然跑到俄罗斯来,让我收留他几天。没想到,竟然干出了这种事!要是再让我遇到,我一定打爆他的狗头!”

过去的事情,路驰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说完。

可是说完那些话过后,路驰忽然愣住了,随即捂着额头,遮住已经湿润的眼眶轻笑出声。

自揭伤疤,也算是愿意重新审视自己的过去。

虽然那很疼。

不甘、愤怒和委屈交织成的网,将他困在里面三年。

原本包裹起来已经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