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沈星楼,他并不是你那下属救的。他早你受伤的半个时辰前就死了,我扣了他的尸体,好把他的面容和骨相给你使用。你那下属的说辞,是我教的。”

“嗯?不知道为什么选沈星楼?首先他这层身份好用,其次他和你有一层浅薄血缘,年纪又相近,最后,他死的时辰和我要给你施术的时辰正好匹配。”

“哦,我以前不说,现在告诉你,没有其他很复杂的原因,纯粹是还不到时候。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哪会耐着性子听我说这些?如今你也经历了许多,想必听起来不会觉得我在随口胡诌了吧。”

“对了,我开始说我有私心。的确,私心就是,你天降紫薇的极好命格,和她彗星扫尾的极差命格,相冲相生。如此极端,待一切走到该走的轨迹,必能让我死得透透的。”

沈清越一时难以缓神。

这些,他能听懂,但于他来说,太过残忍。

他的生,竟是母亲用死换来的。

执着地追求多年的真相,原来皆因他而起。

如果母亲不是救他,那她和父亲还会有别的孩子,他们可以安稳一生,可以相伴到老,可以……

“一切自有定数,就算我干涉,结局也是殊途同归,”南风看向床上的舒青窈,“你二人生来注定要送我去死,能听懂吗?”

“荒谬!我便是我,岂会为杀你而生!”沈清越怒道。

可话音未落,就听到床上传来一声讥诮的笑。

“所以当年,把我和他绑在一起的婚约,也是你提的,对吗,南大祭司。”

沈清越心脏几乎骤停。

“窈窈!”他低呼。

舒青窈冷漠又平静地从他的掌心里抽回自己的手。

眼神只是落在南风身上。

“终于不装了?”南风笑,“你这小丫头片子,鬼心眼多。”

“南大祭司一百二十一岁的高龄,自然有许多故事,我若不继续睡,又怎么能当个最好的听众?”舒青窈从床上坐起。

“窈窈,你感觉怎么样?我……”沈清越伸手,想去探她的额头。

舒青窈冷眸躲开。

南风忍不住揶揄:“哦哟,她生气了,你还是好好哄吧!要是你们不在一起,我可就死不了了。到时候我死不了,我就要分别弄死你们了。”

“你弄死他,就是与宣德王作对。你弄死我,就是与玉灵山,乃至整个皇室作对。”舒青窈满是不屑:“何必危言耸听。”

“啊,倒也不是危言耸听,”南风合掌,“大概没有人同你说过,像你们两个这样极端的命格,日后只能成为为祸四方的祸首。若我没猜错,近来你们身边,异象频发。”

舒青窈一怔。

想起了妙法寺后山的妖人,想起了失忆又被封灵力的仪璇,想起了魏二院子里出现的血色红雾,以及那只位阶不低的海蜃。

“那就是妖人在试探了,”南风看出端倪,继续,“妖人首领魅君,肯定是非常看好你俩的。”

舒青窈没多少好脸色:“自我入玉灵山第一日起,师父就告诉我,为术者,必济苍生于天下。若遇妖人,不得退缩,必穷尽己法,诛杀于眼前,万死不辞。要我做妖人的走狗,做梦!”

南风暗自的眼眸微眯,忽然意味深长地道:“若你已经是妖人的走狗了呢?”

“你说什么?”

“无事。”南风长眉微挑,又轻描淡写。

倏然一甩宽大的袖袍,“哎呀”一声:“我在屋外的茶,只怕都潮了!”竟直接施术法消失在屋中。

舒青窈凝看着那团寡淡的雾气,随它渐渐散去,眸色越来越深。

沈清越感觉到她的心绪,在一旁默默蜷起手指,看她一眼,收回目光,又再看她一眼。

先不论南风后面那堆天花乱坠是真是假,那句“她生气了”,的的确确比真金还真。

“窈窈,我……”

“闭嘴!”

说罢,她掀开薄被,趿鞋起身。

沈清越忙去拿一旁的披风给她披上:“外面凉,你才醒没多久,小心风寒。”

舒青窈不想说话。

她不明白。

她可以理解他遭逢巨变,改容易貌,也可以接受他背负太多,不能轻易放下。但她不明白,他为何自酒房那夜起,一直都瞒着她,骗着她,玩弄她。

“好玩吗?”她终于为他的所作所为找到了一个可笑的解释,“沈清越,我问你,好玩吗?”

随着最后字的尾音落下,她那双清澈的杏眸里已满是晶莹。眼睫微颤,浑圆透亮的眼泪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坠了下去。

沈清越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眼泪,被她打开了手,又不死心的继续。

“不好玩,窈窈,我错了,我真错了。”他徒劳地道歉。

舒青窈轻哂:“错了?你错什么了?是不是可算逮着机会报复我了?沈清越,你可知我为了你,不惜动用禁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