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全都不幸染疫去世。草民那时正好在苏家当账房先生的学徒,才侥幸保了一条命。”

顿了顿:“待草民学成后,自是不便再留苏家。机缘巧合下,结识了小王爷身边的近卫云奕。在云奕的引荐下,这才有幸追随小王爷。”

“哦?那你的本事是什么?算账?”舒明葭细眉挑了挑。

舒青窈浅抿唇角:“公主见笑了,草民什么都会一点儿,但实则并不十分精通。小王爷看得起草民,也是觉得草民有趣,跟在路上,时不时能解解闷罢了。”

对于舒青窈的本事,舒珏那边的情报,也是模棱两可,都说她厉害,又不知道她厉害在何处。唯一显露的,就是一手挑选石料的本事。

说到挑选石料……

“你家里做的小营生,是跟宝矿有关?”舒珏意味深长地问。

舒青窈蓦地想起那个要十座宝矿的大臣,不免多留心两分,回:“无关的,家里以前就卖些胭脂水粉,娘负责卖,爹负责购货,有时候娘也会自己调制些胭脂水粉。”说到这里,她轻轻叹了口气。

正好叫舒珏和舒明葭能听到的声音。

无人会揪着逝去的家人问,于是舒珏也转移了话题:“那你这一手挑选石料,百发百中的本事,从何得来?”

舒青窈笑:“离开先生后总得找份工来填饱肚子,于是什么都学了一点儿。”

“难怪你说什么都会一点儿,你也是命途多舛了。”

舒明葭顺势揶揄:“所以‘草民’就是‘草民’,果然如草一样命贱,在哪里都能长。”

“公主说得极是,所以诗句有云‘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舒青窈得体地回。

放在椅扶上的手指,偷偷蜷起,掐住自己的掌心。

舒明葭没好气地冷哼一声:“真真的能说会道,还本公主面前拽起诗文来了。你那么懂事,怎不见叫人赶紧的奉茶来。”

其实此刻招财已经端着茶水在门口等候,不过周永升知道舒明葭今日的目的,又怕把沈清越这边得罪狠了,最终算到舒珏头上,也就嘱咐他,没有得召,不要进去。

眼下听到舒明葭的声音,周永升赶紧道:“茶来了——”给招财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进去。

招财端茶而入。

正要走到舒珏身侧的桌边奉茶,舒明葭嫌恶地斜睨他:“说了你又脏又臭,怎么还敢舞到皇兄和本公主的面前来!这茶铁定都是臭的!”

周永升掬了一把汗:“公主息怒,这茶啊,是奴才先守着他濯手更衣,再烧水,泡好的。您……”

“你这么爱帮着他,莫不是你入宫前的亲戚?还是儿子啊?”

招财脸色蓦地沉了沉。

说他是太监的儿子,侮辱谁呢!

正欲发作,周永升已经“哎哟”一声:“公主啊,奴才可没有福气能有这么大的儿子,奴才要有儿子能送终,那真是做梦都得笑醒喽!”

幸而有周永升打圆场,招财勉强按捺住情绪。但也不再继续奉茶,端着站在哪里,一动不动。

舒青窈起身。

走到招财身边,从他手里接过茶盘,轻声:“我来吧。”

将茶盏放去舒珏手边。

“府里的茶叶都是小王爷从云州城那边带来的,云州城到底比不得皇都,茶叶定然粗鄙些。不过云州城远处边境,茶叶也随那边民风粗犷,四皇子可以尝尝鲜。”

舒珏淡笑不言,微微点头。

舒青窈又转去给舒明葭奉茶。

刚把茶盏递上前去,舒明葭冷眼一瞪,抬手就把茶盏往她手上拂去。

她松了手。

茶水漫在她的手指上,更多的,洒去地面。

不待舒明葭开口,舒青窈已经赔礼道歉:“公主恕罪,公主恕罪,草民没有端稳茶杯,惊扰了贵人,实在罪该万死!”

舒明葭愣了愣,责骂的话瞬间噎在了喉咙里。

舒珏不禁叹了口气。

侧目看了舒明葭一眼,眼神暗含警告。

又问舒青窈:“没事吧?可有烫着?”

舒青窈摇摇头。

招财在一旁,忽而想起先前舒青窈嘱咐的,叫他茶水准备温温的就行。

难道……

她未卜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