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那个蓬头垢面的傀儡有些眼熟。

只是他也太脏了些,面容完全隐藏在污垢之下,仿佛离得近了都能闻到他身上的臭味。

若不是受兰公子的身份限制,他恐怕早就下去试探一下那个傀儡的身手。

有了江雪澜在身后做支撑,陆宛稍微有了些底气,微微偏过脸去望了江雪澜一眼。

江雪澜一身华贵紫袍,束金冠,俊脸微沉,一只手扶在他背上防止他腿软露出破绽,在旁人看来他只是有些漫不经心地将手搭在他身上而已。

陆宛瞧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心想其实兰君烨这张脸,细细打量的话与江雪澜原本的容貌还是能找出一些神似之处来的。

众人僵持着,没有人敢主动打破这份有些诡异的平静局面。

直到门外传来马蹄声,几个去报信的弟子气喘吁吁地带着救兵赶来:“白师叔!就,就是这里!”

具行云察觉到危险,一脚踢向桌腿,将面前的桌子往挡在自己正前方的弟子身上踢去。他本人也借着踢桌子的惯性往后滑出一段距离,嘴里指使着傀儡:“去!”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足不点地地飞进客栈,她梳着道姑头,身姿轻盈地踩到具行云踢过来的桌子上,手执长剑,剑尖直指那名傀儡。

傀儡口中发出一声低吼,化作一道黑影窜出。

他身材高大,每次出手都带着悍然巨力,且不惧疼痛,宛如失控的凶兽一般。

道姑与他打得难分你我,甚至隐隐有退败之势。

程轩唰地打开手中折扇,扇骨中弹出刀刃,厉声道:“武当弟子听令,务必将具行云拿下!”

那个脾气火爆的峨眉弟子一挥手:“峨眉弟子也给我上!”

具行云早些年就是个采花淫贼,除去暗器和迷药,还十分擅长脚下功夫。他见傀儡被突然出现的道姑缠住,便踩着柱子想要往楼上逃。

浅青色的身影如同飞燕一般掠起,陆宛翻身而上,抬脚对着具行云的胸口猛然一踹。

他实在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平时走个稍微泥泞些的道路脚步都要磕磕绊绊,这一脚不仅把具行云踹下楼,也将追着具行云跃起来的程轩踹愣住了。

破风声起,跌向楼下的具行云口中吐出三枚梅花小镖,直冲着陆宛的脸面而来。

长剑犹如白蛇吐信,剑光闪动间挑飞了那三枚暗器。

刷的一声,程轩手中的折扇划破了具行云腰侧的布料。

具行云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两三圈,腰部的衣料被程轩折扇上的刀刃切割,剑气刺破皮肉,留下三道血肉模糊的伤口。

这样下去会死在这里……

具行云瞳孔急缩,嘴唇快速煽动,试图召回与道姑缠斗的傀儡:“带我走!”

那傀儡连忙抽身,道姑看准了他有颓势,节节逼近,在他身上留下许多道伤口。

只是这傀儡好像全无痛感,任由旁人在他身上留下伤口,扑进人群中带上具行云要走。

他脑中混沌不清,眼前已然全是血色,一双眼睛似乎要滴出血来。

“咯咯……”傀儡嗓中发出混响,沾满鲜血的大手鹰爪般扣向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的脖子。

“小心!”

“不要拦他!”

陆宛和道姑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却还是晚了些。冰冷的五指犹如铁钳,扣上脆弱的脖子以后猛然收紧——

伴着一声让人牙酸的声响,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少年大张着嘴巴直直地倒在地上,一双眼睛不甘地睁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眼眶。

扔掉手下失去气息的少年,傀儡机械地扛起具行云,几个点跳消失在客栈门口。

没有人再敢拦他,他满身都是血淋淋的伤口,刀口摞着剑口,新伤叠着更新的伤,有些地方的皮肉都被划烂了,看起来像是狱中恶鬼。

陆宛飞快地从楼上下来,蹲下身用手指探了探那名少年弟子的脖子,随后摇了摇头。

他死了。

就在几息之前,他是个嫉恶如仇的少年,毫不退缩地持剑挡在具行云面前,试图阻拦傀儡将其带走。

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哽咽着叫了一声:“师弟……”

陆宛沉默着,伸出纤白的手指覆在少年眼睛的位置,动作轻柔地帮他合上了眼睛。

他站起身,看了少年的同伴一眼,“节哀。”

地上少年的同伴眼眶已经红了,他胡乱用手背抹了下眼睛,粗声粗气道:“师弟,我会帮你报仇的!”

出了这等大事,峨眉颜面扫地,徐襄冷着脸靠在太师椅上,望着垂首而立的白依依冷哼一声:“我峨眉派损失了一名弟子不说,就在你的眼皮底下,竟然还让华山派也折了一名弟子。”

徐襄年轻时便不算是个美人,如今上了年纪,因为脸上枯瘦,显得颧骨更高,嘴唇干瘪,一副冷厉刻薄之相。

都说相由心生,她确实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毫不顾忌白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