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语在信中写到,她与教主去京都找一位老太监了解当年出岫山庄灭庄一案牵扯到的仇家,不料遇到一些变故。

究竟遇到什么变故,闻人语在信中并未提及,估计是担心书信被薛长老的人截下,到不了赵午手中。

还算有点脑子。

她在信中只说了她和教主现在在蝶谷,短时间之内怕是回不去,让赵午好好教导江离,顺便多找一些薛长老的麻烦。

最好是能将薛长老气死,也算是为教主分忧解难。

“……”

赵午看完了书信,有些头疼地将其销毁。

提笔写了封回信交代教中近来状况,他打了声呼哨,将凫徯唤了进来。

“凫徯,辛苦你去一趟了。”赵午将竹筒绑在凫徯脚上,用手轻轻梳理它背后的羽毛。

赵午虽擅长驯兽,凫徯却是他最喜欢、与他感情最深的一只飞禽。

他梳理羽毛的时候,凫徯便乖巧地蹲在他的肩膀上,歪了歪脑袋。

心软惹祸

“陆公子?”赵午看着面前摘下斗篷之人,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之意:“竟真是你。”

午后他听手下来报,说是有人在金陵城见到了陆公子,心中并没有当作一回事。

陆宛怎么会出现在金陵城,想来是手下远远见到哪家的小公子,误认成陆宛了。

“赵护法,”陆宛摘掉斗篷,露出一张较先前更加清瘦的脸,颔首致意,“多日不见,教中一切……近来可好。”

他脸上的问候之意不似作假,赵午心念一动,想到他来时的方向,几乎是在顷刻之间便明了,他并不知道江雪澜在蝶谷。

他望着陆宛的眼睛,沉吟一番,问道:“陆公子是从武当过来的么。”

陆宛点点头,倒是没有露出惊讶之色。

千机教临近金陵,城中自然布满他们的眼线,想必他们的马车刚从北门入城,便有人禀告到教中了。

“这位是……”

赵午将目光转向陆宛身后的男子。

成峰身着粗布衣裳,拱手抱拳,“赵护法,久仰。”

“客气,不知阁下如何称呼。”赵午让了一礼,他的眼神何等锐利,只消一眼,便察觉到成峰与小均之间的相似。

他面上不动声色,看了陆宛一眼。

陆宛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这位是成峰成大哥,是小均的……父亲。”

小均还在客栈中,是成峰主动提出先把小均留在客栈,他提前来千机教看看,探探小均爷爷的口风。

如若小均的爷爷不肯原谅他,他自然会跪地求饶,任打任骂。

然而他毕竟是小均的父亲,不愿在小均面前遭受父亲的责骂,让他见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

听完成峰的解释,赵午心中一哂,他这番敢做不敢当,实在算不上什么英雄好汉的作为。

不过他面上倒是沉得住气,表情滴水不漏,撤掉下人,亲自引路带成峰上山。

陆宛本就是话不多的人,成峰一想到等下要见到小均的爷爷,心里乱成一团麻,自然也无暇与人谈心。

赵午与成峰又算不上熟悉,三人走在山路上,皆是默不作声,专心赶路,耳边只能听见脚步与喘息声,气氛十分压抑。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面前的山路越走越宽敞平坦,两边的景色也渐渐熟悉起来,赵午忽然道:“成大侠,前边的茅屋便是老前辈的住处了。”

说罢他停下脚步回头,等待稍微落后一些的陆宛。

成峰与他走在一起,见状也停下脚步,望着不远处还生着炊烟的茅屋,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似怀念,又有些退却。

他为了赎罪躲躲藏藏十几载,不曾给自己的父亲去过一封报平安的家书。

说得好听一些是为了赎罪,说白了,只是因为辜负了小均母亲性命,担当不起这份罪责,所以才像缩头乌龟一样躲了起来。

也不怪小均的爷爷常常当着众人的的面,骂小均的爹是个没出息的窝囊废。

赵午对成峰身上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不过他确实有几分瞧不上成峰。

抛开其他不说,小均的爷爷当年是因为走投无路,才带着小均来到千机教,若是成峰稍有作为,也不会让老人与孩子落到那般地步。

见前面二人都停下脚步,陆宛稍微打起些精神,加快脚步走到赵午身边。

赵午带着他们走近茅草屋,在距离茅草屋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抬高了声音:“前辈。”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一只生满老人斑的枯手掀起布帘,小均的爷爷手里拄着一根烧火棍,佝偻着身子从茅草屋中走出来。

“何事。”

他咳的气息不稳,脚下步子也有些杂乱。

“老前辈。”陆宛低低地唤了一声,想要上前去搀扶。

赵午从后面拉住他的手臂,冲他摇了摇头,而后看向成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