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半个时辰前,王爷虽是极力掩饰,却还是心事重重地去找了唐远游,问起他能否配出一副药来,能让人吃下之后如同醉酒,却又不会留下记忆。

唐远游听了这话,顿时便转了十八个心思。这种药,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就看谁用。

何明德问他:“那你怎么回的他。”

“还能怎么回?”唐远游耸耸肩,“我说得去翻阅医书,毕竟我得先来问问侯爷,毕竟侯爷才是我的雇主。再者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何明德想到池旭尧方才的反常。

不过经过方才的一番谈话,池旭尧的情绪似已平和许多。只要他不冲动行事,这药给谁吃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何明德也笑道:“先生既然这般说,必然是能配出这般的药了。”

唐远游没什么好气:“需要的药材极为稀有,况且我还要给王爷研制药膏。”

何明德并不改变自己的心意,拍了拍账簿:“本月收入尚可,先生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金钱再一次收买了唐大夫,毕竟他住在侯府以来,没少拿侯府的银钱药材做自己的研究,如今雇主发话,只能应下了。

临了,又叮嘱了一句:“不必告诉王爷我知晓此事,配好之后,交由他便好。”

过了三月,皇上正式颁发诏令,今年加恩科,通知各处。四月中旬,全国各处的举人奔赴京城,参加会试。

此次会考,太子监管,皇上的老师谵台子明为主考官,礼部、户部协理。

四月二十七,在考场关了三天的学子终于出了考场,放眼望去,却是没有几个脸上有笑颜,大多是垂头丧气,或有熟人对视,也是面面相觑,唯有苦笑。

这种气氛很快便蔓延到了莲心坞。

何明德好不容易理完了帐,又去城里筹备新业务。他打算在城内做一条物流线,总归现在浮月楼的营收已经能支撑他构建新的生产线了。

京城富裕,本就有外卖的雏形。许多人家有需要,便会派小厮去食肆说一声,食肆便会送菜上门,皆是金银玉器,十分奢华。

既然有这个市场需求,何明德就打算在这个基础上扩大规模,前期或许不盈利,不过他也等得起。况且他的主要目的也不仅仅是收入。

等物流业务做起来,他便能正大光明地招聘几千的员工,不管是城里城外的百姓,还是流浪街头的乞儿,有了这些人,就等于有了整个京城街头巷尾的眼线。

等业务再扩大,便能正大光明地接触城内的富贵人家,达官贵人。

构建一张覆盖京城的消息网,才是他的目的。

何明德在城里找一些店铺和人牙子谈了,弄了两三个时辰,好不容易回到莲心坞,练习一下煮茶,附和一下风花雪月,便见程诚这一众人回来了。

何明德见众人都带着古怪的丧气,纳罕道:“怎么了?今日考试出什么事了?”

他一开口,这群学子便是打开了话匣子,七嘴八舌。

“今年的策论题目,你可知是什么?‘士子第一要务,为治生也’,实在是难题。”

这题目,粗浅来说,意思就是说读书人最要紧的任务,就是要弄清楚挣钱的规律。从来都说是士农工商,出这个题目,实在是有些难以预料了。

况且历来的策论,多是“安国强军之道”、“正士风以复古道”之类,读了经史子集,再加上平日的思考,这些话题总能说出些什么来,可突然让写“治生”实在是为难人了。

又一人道:“读书之人,怎能一心商道?道有贵贱,否则何来的圣贤书与铜臭味这说法呢?”

“正是呢,遍览圣贤书,哪位圣贤有此论呢?此题实在是生僻。”

“谁说不是呢?谵台大人也不知怎么想的,出了这么个题目。”

何明德看着这群年轻人愤愤,又看程诚一语不发,便问道:“你又如何?”

程诚挠挠鼻子,道:“我自乡下来,所见所闻,倒是觉得谵台大人所言极是。”

“自来读书人提钱便是俗物,可是小到一家,大到一国,做什么不用钱呢?既用钱,便要有商。世间万物存在便有规律,钱在商中,自然也有流通的规律,若是知晓,便能使其流通顺畅,造福百姓,若是不通,便如人的经脉淤堵,百姓受难。”

“天下百姓目不识丁者十有八九,终生困于囹圄,或能在一角一落有所心得,却决不能窥大道,此事必要有心存天下的士子,潜心钻研,方才能窥见大道。既是天下百姓需要,士子若是因为‘士农工商’这所谓贱名困扰便撂开手,岂不是有负百姓,亦辜负当初愿为天下先的自己么?”

倒也是这个理。

余下几位也有赞同的,也有不赞同的,便也都讨论起来,不过无论是如何想的,说起成绩,都连声哀叹。

“今科状元是不成了,只能勉强拿个探花了。”

何明德听了一耳朵,觉得实在是有意思,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便也收拾收拾去找池旭尧,给他分享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