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金宝兰直接唤了林叔和花无眠,一句话一句话的嘱咐了下去,匣子收起来,桌案上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收起来,热水准备好了吗?药膳和药呢,吃了吗?

一连串的命令后,金竹已经闷闷的躺到床上去了。

金竹心头叹气,好吧,剩下的事情明天也可以处理!不过,姐姐怎么来了?是为了爹娘吗?金竹打了一个呵欠,意识有些昏沉的慢慢睡去。

而在金竹就寝厢房外的花厅里,金宝兰端坐着,看向林叔,和颜悦色的开口,“林叔你莫要紧张,我知道,三郎脾气很倔,有时候不听话,不肯听从你们的劝谏,也是自然,你做得很好,三郎不听话,你告知于佑安也是对的。”

林叔松了口气,主子做事起来,就完全忘了时间,已经好几天都是三更才睡。他没奈何,因着之前六郎君曾经说过,若是主子不肯好好歇息,就直接传信于他。他就禀报了,没想到,他们金家的掌事大姑娘来了。

金宝兰又劝慰了几句,又唤来花无眠好好的叮嘱了一下,才让他们退下。

——随后,金宝兰就站起身,走向厢房,见金竹沉沉睡着,而那有些发白的脸色让金宝兰揪了揪眉,她本在漠州,因着年尾,忙着金家的年末结账等事情,突然收到佑安的来信说,三郎在苏州这段时间可能会很忙,爹娘也不能在他身边盯着,请她去往一趟苏州,好好盯着三郎。

她便来了,阿琛不放心她,也想来看看到底苏州唐家的事情怎么说,便护送着她一起来了。

金宝兰轻轻的掩上厢房的门,慢步转身朝外走去,跟在金宝兰身后的沈嬷嬷低声说着,“大娘子,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唐家大郎回来了,正在二楼花厅等着大娘子。”

“嗯,我知道了,嬷嬷,你去做些热面来,若是张神医还没有睡,就送一碗过去,跟张神医说,我明日要拜访他。”

“是。”沈嬷嬷恭敬应着,知道这是不放心三郎君,要亲自去问问张神医。

金宝兰慢步下楼,阁楼在三楼,二楼也有大厢房,还有一个花厅,此时,花厅里,唐琛云正在喝茶,见金宝兰,便站起身,本来面无表情的脸瞬间柔和了下来。

“可见了奉老?”金宝兰上前一步,柔声问着。

“见了。”唐琛云微微点头,轻搀扶着金宝兰坐下,开口说着,“也见了金老爷和夫人,他们都很好,现在都在供奉着祖宗牌位的院子里,唐家二郎也在。”

金宝兰关切开口问着,“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怎么拖这么久?”

“一来是此事的确有些棘手,父亲不想插手苏州唐家这边的事,金家老爷不便开口,金夫人就是想看看苏州唐家到底想做什么,后头是否还有些什么手段……所以,这件事就拖了这么久。”唐琛云说着,微微拧眉,带着几分戾气的开口,“也幸好是拖了这么一段时间,他们不得不出手了。”

“他们想做什么!”金宝兰皱眉,带着几分担忧,阿琛向来内敛,很少会有这么明显的怒意。

“唐迅云想学赵霖,杀、妻、毒、子!”唐琛云说到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着牙蹦出来的。

——而这么做,为的,就是重回金陵!所以不惜害死自己的嫡妻嫡子,而赵霖和东阳公主,为了恶心和刺激佑安,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哪怕此事被爆出来后,会损伤赵家的名声!不过……大概,除了那些心知肚明的人,天下人,眼下也就只知道唐远之,而早就忘了赵景渊了吧。

但这事,对曾经经受过赵霖谋害的佑安来说,就是将伤口再度揭开,再次直视当年鲜血淋漓的伤口。

而金宝兰在听闻后,猛地抓紧了唐琛云的手臂,急急关切的开口问着,“……那,佑安都知道了?”

唐琛云轻叹口气,“父亲说,佑安是知道的,但佑安似乎并不在意。”

金宝兰皱眉,可佑安给她的信里,却只说三郎不听话,却半句不提他自己,这……也许是不在意?但怎么可能呢?十年前的事情,她依然难以忘记,刚被三郎救回来的佑安,那似乎一潭死水的眼睛……

“明日,我们再与三郎好好问问,时候不早了,你先休息。”唐琛云低声说着。

入夜后的并州, 死寂一般,只有夜风寒冷呼啸而过的声音,因恩科一事, 士子静坐示威, 之后并州驻军不顾并州县令们的阻拦, 联合并州州令,竟然当街射杀士子,引发士子们暴怒, 冲击府衙,随后并州县令们不顾己身安危,在长阳县县令唐震的带领下,以官身大印, 以自身性命相要挟保护士子, 双方僵持了半个月,并州也已经宵禁了两个多月。

而在朝堂终于有了动静后, 却是命令并州驻军抓捕拒考的士子, 闹事的士子,并当场革除长阳县县令唐震的职位, 此令一下,并州再次暴乱了。

这个死寂沉默的夜晚,就是并州暴乱,并州末央书院一众学子以及老师们再次静坐府衙门前,要求释放唐震县令, 驻军统领亲自带人抓捕击杀学子,并州百姓自发冲击州府, 混乱不堪的一日。

在这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