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冲的表情瞬间凝固。

赵明拿起这些珠子掂量了一下,随后禀报道:“殿下,是铅珠。”

这次轮到李恪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长孙兄好手段,在骰子里灌铅这种事,能做到滴水不漏的人少有。”

“不过我这个人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刚才也只不过是好奇试了试,真没想到还真有意外收获。”

李恪句句自谦,又句句充满了嘲讽。

李愔在发现长孙冲出老千后,气得顿时涨红了脸,痛骂道:“你竟敢诓我!该死的,我跟你没完!”

他几乎就要冲过去暴打长孙冲,但索性赵明在李恪的示意下,及时将他给拦了回去。

事已至此,双方要想不伤和气地收场是件难事,不过李恪的心里早有计较。

他马上话锋一转,笑着对长孙冲说:“刚才我不过是玩笑,这件事想必也不是长孙公子有意为之,也不知是谁故意将动过手脚的骰子拿给你们用,可见其居心叵测。”

“照我说,大家不要为了这点事伤了和气,否则反而会让那个动手脚的人达成了挑拨离间的目的,那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李愔险些被坑得连名下的田产都给卖了,这时候听到李恪颇为息事宁人的话,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他大为不满地说:“长孙冲明摆着是想要坑死我,你到底向着谁说话?”

“少废话,给我出去等着!”

李恪懒得跟这个废物多说一句话,在打发李愔出去之后,他便对长孙冲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我和令尊之间素来并无过节,请长孙公子好好掂量掂量,是否非要惹出个大麻烦来,你若是继续盯着蜀王不放,我也只好礼尚往来,绝不客气。”

长孙冲堆起笑脸,一团和气地说:“吴王殿下言重了,大家只是有些误会,日后必定不会再闹出这样的事。”

“那便再好不过。”

等李恪带着人扬长而去后,长孙冲的笑容迅速褪去,转而懊恼的将桌上的酒壶摔碎在地。

刚才只差一步,他就能将李愔的田产骗到手,没想到李恪居然阴魂不散,尤其是后者举手投足间那股盛气凌人的架势,更是让人尤为气闷。

只是长孙冲心里还是有些分寸的,他知道眼下李恪在皇上眼前颇为得宠,再加上长孙无忌也时常叮嘱他不要惹是生非,因此他只能暂时退让,尽可能不跟李恪发生严重冲突。

被李恪一通臭骂的李愔,不情不愿地跟着兄长入宫见母妃。

他对之前发生的事耿耿于怀,并质问李恪为什么那么怂,明明是长孙冲偷奸耍诈,根本没必要放过他。

李恪没好气地回道:“如果不是我打了个圆场,你当真要跟长孙冲撕破脸吗?”

“那又有什么关系?”

“愚蠢!长孙冲他爹长孙无忌是太子的人,你跟长孙家过不去,就等于跟太子过不去,你以为你区区一个蜀王,可以和太子斗狠?更不用说,人家在后宫还有一位长孙皇后坐镇!”

“你自己死不要紧,还要连累我和母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必定先站出来大义灭亲!”

在李恪鞭辟入里的分析情势后,李愔也终于意识到了可能引发的后果会有多么严重。

随后两人见到杨妃,并将那些金银玉器原样奉还。

李愔迫于李恪的威逼,认真地保证道:“母妃,我答应你,从今往后绝不再赌,若是有违此誓,就让就让兄长把我大义灭亲”

杨妃双眸含泪,动容道:“只要你们兄弟两人能和和睦睦,同心同德,我这个当母亲的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母妃,你清点一下吧,看是否还有所遗漏。”

没想到杨妃才瞥了一眼,便发现其中还真唯独少了一对御赐凤钗。

“不是让你看过吗,怎么会少?”

李恪抬脚踢了李愔一下,后者纳闷地说:“我我就是大概看了几眼,具体都是些什么物件,我哪记得清楚。”

“反正就差一件,也没什么关系吧。”

李恪略微沉思,马上表示道:“事情虽然不大,但毕竟是宫中之物,如果流落民间始终都是一个隐患,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肯定会治母妃一个保管不当之罪!”

“恪儿,这可如何是好?”

杨妃心中充满焦虑,这对御赐凤钗还偏偏是其中最贵重的物件,毕竟是皇上对她少有的恩宠,若是弄丢了倒也还好,怕就怕这东西突然出现在别人手中。

那要是被皇上得知,事情的严重性可想而知。

“母妃勿忧,这件事我去处理。”

说着,李恪便快步往外走去。

这天夜里,和盛柜坊内依然人满为患,日进斗金。

被李恪坏了一笔好买卖的长孙冲,正寻思着找到下一个目标,不过每每想起白天发生的事,他依旧相当恼火。

在他爹长孙无忌的眼里,他就是个没什么天赋的庸才,此生注定庸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