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刚才在想事。”

林闻西笑了一下,捧起刚才的啤酒杯,抿了一口。

同事聚餐他不敢不喝酒,但他酒量差,每次只象征性地喝一点。

“才出来几天……就开始想家里那位了?”

其他老师开始打趣,林闻西只是微笑着,手指紧紧握着酒杯的杯壁,指尖在上面用力摩挲着。

今晚吃的是他最喜欢的闽南菜,但那些精致的菜色入口,林闻西却品尝不出来什么美味,嘴巴里有点发苦。

秋天天气干燥,他每年都会这样喉咙发苦。今年这个症状,来的要比往年更早。

林闻西低下头,又喝了一口啤酒润喉。温热的液体滑过五脏六腑,短暂地令人觉得舒服,酒精度数又不是很高,不至于令人完全迷醉。

小半杯下肚,他的脸就变成了红色,头开始有点微微的发晕,但大脑很清醒。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林闻西看一眼屏幕,上面显示着“老公”两个字。

心里漾起一阵惊喜,他连忙把已经沾上油污的手机屏幕擦了擦,小心地接了起来。

“喂?怎么了?”

然后开始等待着秦召南的回答,怀着点期待。

吃的好吗?有没有认床?睡得着吗?什么时候回家?

这些细碎的问题在他的脑海中偷偷演练过许多遍,但却没有如想象中那样从屏幕那端传过来。

“家里出了点事,跟你说下,我爸查出来一个瘤……今天化验结果才出来,还好是良性,现在做完手术已经没什么事了。”

秦召南说,声音里面还带着点心有余悸。

“什么?”

林闻西一愣。这么大的事,自己居然不知道。

“爸现在恢复的怎么样?”

他有点着急的问道。

“放心,没什么大问题。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明天我跟园长请个假,早点回去,上医院看看爸。”

林闻西说。秦召南的父亲秦成刚他只在婚礼上见过一次,老人家是退休老师,没什么事就侍弄个小菜园,时不时还会寄点自己种的辣椒西红柿来。很和善的长辈。

虽然自己是在出差,但他依然为错过家里这么大的事而心怀愧疚。

秦召南却没让他回来。

“不用,这边有我跟我妈呢,你放心就好。你把你的事情忙完,别耽误工作。”

林闻西顿了顿,正要继续坚持,秦召南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叫他,他在电话里答应着,又快速结束林闻西这边的话头:“医院这边有点忙,我不跟你说了。你好好出差,别担心太多。”

一声冰冷的“滴”音响起,电话立刻挂断,屏幕也黑掉了。

林闻西握着手机愣了很久。

神伤

过了两天,林闻西这边的工作才结束,他跟着大巴车一起回到汝城,半路经过中心医院便让司机停车,自己迅速下车,往病房跑。

秦父的病房在五楼,电梯很多人,林闻西便从直接走楼梯上去,到达病房门口已经是气喘吁吁。

病房虚掩着门,他正在想是要敲门还是先推门进去,忽然透过门缝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穿着白大褂,正在跟秦父说话。

是肖阅棠。

肖医生怎么也在这里?

听着秦父对他感谢的话语,林闻西才明白,这个手术前前后后肖阅棠帮了不少忙。虽然他不主刀,但毕竟有一个专业医生时不时来叮嘱着,秦父的情绪也安定不少。

他们很热络的聊着天,看起来异常熟悉。甚至——比自己跟秦召南的爸爸看起来要熟悉得多。

原来当年……他们两人的感情是挺好的,好到连父母都这么满意。

林闻西垂着头,眼睫毛搭下来,像快要枯萎的花的蕊子。

肖阅棠站的位置离门很近,所以接下来这句令林闻西异常震惊的话,很容易地从门缝中传过去,清晰地流进他耳中。

“叔叔……如果最后跟秦召南走到一起的人是我,您会高兴吗?”

这话好突然,就这么刮着耳膜深处。林闻西躲在门后,指尖很深地嵌进掌心的皮肤。他深呼一口气,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多站一秒,眼中的潮意怕是要夺眶而出了。

他顿了顿,用手背擦了一把眼角,掉头就走,躲在了医院长廊的尽头。并没有听到后面秦父的回答。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直到自己远远望着肖阅棠从病房里出来之后,林闻西才慢吞吞地往病房走。在门口调整好了神态,提着水果篮和一些补品进屋。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秦父的神情带着一丝微妙的愧疚。

其实爸爸手术这件事,秦召南本来要第一时间跟林闻西讲,被秦成刚拦下了。

“小西这孩子心思重,现在又不在汝城,你跟他说也是多一个人着急。先不告诉他吧。”

秦召南一想觉得有道理,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向林闻西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