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锐利的虎爪向两人压了下去。

锐利的虎爪像一把巨刃刺入后背,祁桓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玄衣之上绽开了一朵艳丽的血花,鲜血不住往下滴落,烫在了姜洄心口处。

姜洄怔愕地抬着头,看着双手撑在自己身侧,以血肉之躯抵挡妖王虎爪的祁桓。

便在这时,左眼的漆黑骤然消散,映入左眼的,是另一张脸。

不,是同一张脸。

左眼看到的,是三年后的鉴妖司卿,他身着官袍,俊美而雍容,背后是灯火阑珊,眼中是缱绻温柔。

右眼看到的,是此时此刻的奴隶祁桓,他身受重伤,清俊的面容全无血色,幽深的眼眸里映着她仓惶迷惘的面容。

两张脸在眼前拼凑成了同一个人。

可是……

他们……

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妖袭 下

高襄王府的马车徐徐往王宫方向走去,所到之处,众人尽皆避让。

姜洄一身华丽的衣裳,为她本就明艳的容貌更添了十分矜贵。她支着腮有些走神,脑中仍想着三年前的那场寿宴,从另一个自己口中得知,晚上会有妖族来袭,父亲可能会受重伤,她便一直心神不宁。

“姜洄。”男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过头,便看到祁桓英俊的脸庞,还有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眸,“你看起来似乎忧心忡忡?”

他的声音清冷却又温柔,让姜洄时常觉得他与那些传言并不一样。

孤僻冷傲,她是一点都没感觉到,她被那样一双眼睛凝视着,经常有演不下去的感觉了。

也不知道温柔深情是装的,还是孤僻冷傲是装的,但无论哪一张脸是真的,至少他演技是好的。

“我毕竟失去了三年的记忆,总是担心今晚的宴会上会说错话,做错事……”姜洄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祁桓低笑了一声:“高襄王姬是从来不会担心自己说错做错的,你若是做错了,害怕的也该是别人。”

姜洄不解地皱了皱眉:“为什么?”

“因为你是陛下最宠爱的王姬,无论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与你不一样的人,才是错的。他们害怕自己与你不同。”祁桓认真解释道。

姜洄依旧觉得迷惑,那听着不像自己的为人。她垂下眼,掩饰心中的沉重黯然——父亲去世的时候,自己一定遭了不少罪吧,不然怎么会长出那么多的刺来呢。

“我那么骄纵跋扈,一定很多人怕我吧。”姜洄闷闷说道,“他们应该都讨厌我吧。”

祁桓迟疑了一下,还没想出安慰的话,便又听到姜洄问:“那你就不讨厌我,害怕我吗?”

祁桓一怔,对上了姜洄怀疑试探的目光:“你是真的心悦于我吗?”

姜洄以为祁桓会心虚,没想到他低低笑了一声,低下头去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自然是千真万确。”

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温度,姜洄心头一跳,随即又恢复了三分理智——他都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想必是假的了。

“今天晚上,我该怎么做呢?”姜洄问道。

“你可以尽情地做你自己,不用在意任何人。”祁桓微笑道,“你若不想理他们,便不用理会,不必勉强自己去迎合旁人,你是尊贵的高襄王姬,只有别人来迎合你,讨好你。”

姜洄忽然觉得,自己这边的生活好像比三年前的容易多了。

这是姜洄来到三年后第一次离开王府,而第一次出门参加的便是帝烨的寿宴。躲过了三年前的那一场,没躲过这次这一场,她知道三年前的那一场会有妖族来袭,却不知道今年这一场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不过这一次的寿宴并没有在夜宴台举办,也许是因为并非整寿便随意了一些,也许是因为三年前那场妖袭让帝烨受了太大惊吓。

祁桓走下马车,伸出左手搀扶姜洄,在外人面前,他们此刻是新婚的恩爱夫妻。

虽然坊间传言,鉴妖司卿与高襄王姬耽于欢爱三日三夜,但不信的人也有很多。有的人是因为知道高襄王之死祁桓或有参与,有的人是觉得这两人性情迥异,不可能投契。但是看到两个人挽着手出现时,谣言便被坐实了。

“往日嚣张跋扈看谁都想给一鞭子的高襄王姬,居然有这么温顺的一面?!”

“嗯,祁司卿定有过人之处……”

“呵,驯最烈的马,须用最粗的鞭……”

众人的眼神不禁暧昧了起来,那些衣冠楚楚的公卿贵族躲在阴暗处污言秽语,自诩上流之人自以为风趣地说着下流之语。

这样的字眼并未入姜洄的耳朵,但她还是明显察觉到了众人躲闪的目光,像是怕得罪了她似的,避之唯恐不及,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参拜。毕竟无论是六卿之首的鉴妖司卿还是诸侯之上的高襄王姬,地位都尊贵无比,于情于礼都须主动参见。

姜洄跟在祁桓身边,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但都比记忆中的要成熟或苍老一些。这些人大多本该是她的长辈,但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