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可是一闭上眼,身上的触感便更加清晰了。

她脑海中几乎可以还原此刻另一边的画面。

没错,此时正值日出,因为她未能入梦,强阳逐阴之际,她感受到的,便是三年后的姜洄感受的一切。

温暖的被窝,高床软枕,还有……躺在她身侧的另一个人。

抚过她背后的手掌分明是男人所有。

能躺在她身旁的男人,除了那个鉴妖司卿祁桓,还会有谁!

姜洄可以控制自己的肢体,却无法改变自己的感知,哪怕此刻她的手正掐着祁桓的脖子,却依旧无法感受到他的存在,她的掌心似乎正抓着丝绸织成的寝被,丝滑又柔软,另一只手碰到了一具温热的躯体,而环着她身躯的却不是什么寝被,而是一个坚实的怀抱。

她正躺在一个男人的怀中,一只手抚过她的后背,掌心的温度渗过了薄薄的丝衣,熨烫她的肌肤,不知是她主动往男人怀里钻,还是男人加深了这个拥抱,她被紧紧拥入怀中,鼻腔间充斥着不属于自己的清冽冷香,身上却越发温暖起来。

男人的呼吸在极近的地方,拂过她的鬓角耳畔,眉梢眼角,游移着与她鼻息交缠,温热的掌心贴上她的面颊,她仿佛正与那人四目相对,什么都看不见,可却什么都感觉到了……

姜洄心跳猛地一颤,就在此刻,温暖的幻象骤然消散,如无痕春梦,寒意再度袭来,她的神智也恢复了清醒,清晰地感觉到了掌心的温热。

她猛地睁开眼,便对上了祁桓探究的目光,而她掌心扼住的,便是祁桓的咽喉。凸起的喉结划过她的掌心,姜洄急忙撤了手,她刚才感知模糊,下手不知道分寸,祁桓没被掐死,纯粹是因为他十窍之躯,足够坚韧。

树下那几人早已走远,但姜洄还没回过神来。

祁桓凝视着姜洄的眼眸——她自己大概不知道,那双漂亮的眼睛现在就像被投落石子的星湖,涟漪点点,星光粼粼。

“你放我下去。”姜洄哑声说道。

祁桓揽着姜洄的腰落了地,姜洄立刻躲开,与他拉开一丈距离。

“我做错什么,惹郡主生气了吗?”祁桓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轻轻咳了一声,“郡主可以直说,责骂我,或者,惩罚我。”

“与你……无关。”姜洄声音带着颤意,多少有点言不由衷,她眼神回避着不敢多看祁桓。

祁桓何等敏锐,怎会听不出姜洄的心虚与羞愤。

但他也着实不解,为何姜洄反应会如此之大。以姜洄的冷静理智,自然会明白,他抱着她上树躲避是权宜之策,更何况两人的距离虽近,他也没有逾矩的行为。

至少一开始,姜洄对此并无反感不满,只是突然在某一刻变了脸色。

——她身上藏了很多秘密。

祁桓向姜洄迫近了一步,拉起她的手腕,抵在自己喉间,低声问道:“若与我无关……这又是什么意思?”

姜洄下意识地抬头,祁桓再度拉近两人的距离,借着蒙蒙的月光,她看清了他颈上淡粉色的指印。

显然刚才她是下了死手了。

“抱歉……”姜洄指尖扫过他颈侧搏动的青筋,不由瑟缩了一下,心虚地移开眼。

祁桓挑了下眉梢——她道歉了。

他这一生受过数不清的虐打,却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向他道歉,这感受十分新奇,让他忍不住沉默着回味了一下。

又忍不住暗骂自己一声贱骨头——打一巴掌给一颗糖,自己便甘之如饴了吗?

祁桓轻咳了两声,淡淡一笑:“郡主是主人,我只是奴隶,要打要杀都是应该的,不必与我道歉。”

祁桓越是如此卑微,姜洄便越觉得自责,这仿佛是在提醒她,三年前后的祁桓,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姜洄叹了口气:“我刚才只是……把你当成了‘他’……”

祁桓狐疑问道:“他……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气愤?”

姜洄刚褪了红的双颊又泛起了胭粉,祁桓看了这一幕眼神却冷了下来。

——她心中那人,究竟是谁?

“我不想说,你也别问了。”姜洄摇了摇头,想把那些杂念晃出去,“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追查修彧的下落。”

祁桓冷冷地想:这些都很重要。

姜洄看了一眼祁桓颈上的伤,心中也有些愧疚,好像这几天来祁桓一直因为她的缘故受各种伤,身上就没一天好过……

又想到在赌命坊时,他云淡风轻地说——只是有过不少受伤经验。

姜洄心尖颤了一下,干咳一声,不自在道:“你那里还有伤药吧,自己擦一下脖子……”

祁桓淡淡一笑:“不必了,这点小伤,与我其他伤比起来不痛不痒,无须浪费伤药。”

“你……我……”姜洄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又叹了口气,“我以后会冷静克制一些,不会再动手伤你的……”

祁桓微微讶异——真是个喜怒无常的主人……

但像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