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闭上眼睛,眼看睡了过去。

人是睡着了,澡还是要洗的。边亭自己是指望不上了,靳以宁自己动手,仔细将他全身里外清理干净,冲掉泡沫,穿好衣服吹干头发,最后抱回房间。

等到靳以宁把自己收拾停当,回到床上时,边亭不知何时又醒了,正侧躺着身体,瞪着两只大眼睛盯着他瞧。

靳以宁随手关了灯,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打趣道,“怎么这么精神,不累了?”

月光皎洁,足够看清彼此的脸。

边亭看着靳以宁喝水的动作,说,“不累。”

“得了吧。”靳以宁喝完了半杯水,和边亭面对面躺下,坏心眼地笑道,“刚才是谁边…”

边亭知道他要说什么,着急忙慌伸出手,就要捂他的嘴。

靳以宁趁机抓住边亭的手,呼吸全部落在他的掌心,声音听上去潮湿模糊,“闭上眼睛睡觉。”

边亭依旧睁眼看着他,蜷起手指,想要把指间的气息留住,但这抹温热,还是一点不留地,从他的指缝间溜走。

不知为什么,看着眼前的人,靳以宁的脑海里突然冒出前次边亭说的那句话——“我的时间不多了。”

一股强烈的悲意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而起,靳以宁拉下边亭的手,用力拢在自己掌心。

尽管如此,这股悲伤,还是没能得到抚慰。

“不要怕,我们的时间还很多。”靳以宁往前倾了倾身体,吻住边亭的唇,轻声说,“所有事都会过去,我们会好好在一起。”

边亭没有回答,只是急切地回应了他,在天亮之前,和他接了一个无关情欲,又无比漫长的吻。

临近清晨,确定身边的人已经睡着,边亭睁开了眼睛。

他从靳以宁的怀里挣脱出来,起身坐在床前,眼睫低垂,看向身旁的睡颜,双眼中不见一点疲惫。

边亭没有耽误太久,披衣下床,开门来到阳台上,对着花园点起了一支烟。片刻之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几名黑衣人推门而入径直走向床前,房间里很快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响动。

边亭头也没回,面对着平静的湖面,浅浅吸了口烟。这几个手下毛手毛脚的,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但靳以宁没有半点被吵醒的迹象。

这并不奇怪,因为靳以宁睡前喝的那杯水里,被边亭下了药。

过了几分钟,为首的黑衣人来到边亭身后,恭恭敬敬地说,“边哥,人我们带走了。”

“嗯。”边亭没有再往靳以宁的方向投去一个眼神,摆了摆夹着烟头的手,轻描淡写地说道,“去吧。”

成片的脚步声转眼就到了楼下,凭空冒出的pv载在靳以宁远去。边亭站在阳台上,看着红色车灯彻底消失在视线里,碾灭手里的半截烟头,转身下楼。

反正这些年,他已经做下不少错事。

那么今晚,就再做最后一件。

◇ 背叛

靳以宁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台车里。

身下的座位宽敞舒适,车里不冷不热,温度适宜,空调吹出的风里,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如果此时他的眼睛没有被蒙上,双手没有被反绑的话,感受算得上是不错。

车子一路平稳前行,根据声音判断,车上至少有三四个人。靳以宁试着挣脱手腕上的束带,岂料这带子看着质地柔软,却难以挣脱。

靳以宁懒得再装睡,坐直了身体,冷不丁地开口问,“你们是什么人。”

突然响起的说话声,把车上几人吓了一跳,一是他们没想到靳以宁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二是靳以宁这一觉睡得太久,声音沙哑低沉,听起来不怒自威。

短暂的惊诧过后,车里再次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边亭在哪里?”靳以宁又问,他睡前的最后一个记忆,是和边亭在一起。

回应他的依旧只有一片死寂。

靳以宁明白,从他们口中是问不出什么的了。他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安静地靠回椅背上,分析眼下的情况。

两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互相博弈,他一方面担心的是边亭是否遭遇了危险,而更深处那个理性的自己,正试图从边亭身上寻找答案。

车子继续高速行驶在路上,大概又过了四十分钟,终于停了下来。

电动车门缓缓打开,暖风带着咸腥味灌进了车内,远方大船鸣笛,海鸥扇着翅膀从车前掠过,所有的一切都不难让靳以宁猜到,自己身在何处。

这样的环境太熟悉了,他应该是被人带到了某个港口。

一只胳膊伸了过来,小心恭敬地将靳以宁扶下了车,领着他往码头走。路过台阶时,还贴心地搀了他一把。

靳以宁不计前嫌,对身边的人说了句,“多谢。”

那人也没想到靳以宁会是这么个态度,受宠若惊,有点尴尬也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磕磕巴巴地说道,“没…没关系。”

客气归客气,这几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