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那天晚上他亲靳以宁,靳以宁知道了他的心思,所以要赶他走?

“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了。”在酒精的作用下,边亭是难得直率,他不假思索地,就把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所以你想让我走?”

“不是——”靳以宁的第一反应是否认,但转念一想,又确实是如此。

这小子面上乖顺,实则阳奉阴违,这些年来多次以身涉险不说,更重要的是无论靳以宁如何三申五令,不许他掺和公司的灰色产业,不要过多与廖文希蒋天赐之流来往,他全部当耳旁风,依旧我行我素。

“你确实太不听话了。”靳以宁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语气里的宠溺多过责怪,“让我很头疼。”

边亭问的,和靳以宁回答的,完全是两件事,但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

“对不起。”边亭不再看靳以宁,重新趴回围栏上,声音逐渐轻了下来,“我知道你不喜欢,以后不会了。”

“行了,别老用同一招敷衍我了,你不是想读大学吗?”靳以宁没有察觉到边亭骤然低落的情绪,“你可以选一个你喜欢的国家,读你感兴趣的专业,将来做喜欢的事情,过自己的生活,不一定非要留在四海集团。”

边亭飘忽不定的思绪,被靳以宁的话牵引着飘远了,心中也随之生出向往。

他描绘的这个未来,确实很诱人,但边亭的身份和生活经历留下的印记,很快就冲散了这不切实际的憧憬,让他跌落回现实。

他的人生并没有靳以宁口中那么多种可能性,他唯一能走、要走的路,就是留在四海集团。

“你对我有误解,靳以宁。”边亭将手伸进池子里,掬起一捧水,冰冰凉凉的池水浸入掌心,又很快流走,“早些年,我和丁嘉文一起去四海码头工作的时候,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赚点钱,活下去。”

“梦想理想什么的,也许很多人都觉得很重要,但对我来说,从来没有存在过,毕竟活着就很不容易了,什么都没有吃饱肚子强。”边亭转头看向靳以宁,眼神冰冷地让人觉得陌生,“比起读书,我更想赚钱,赚很多很多钱,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仅此而已。”

说到这里,边亭笑着耸了耸肩,“这世上,还有比在四海集团赚钱更容易的地方么?”

这是一段违心的话,边亭知道,但这是他能给出的,最有说服力的答案。

果然,靳以宁的表情一点一点冷了下来。

涌动在冰层下的黑水,终于暴露在了天光下,这是边亭第一次向靳以宁展露他的野心。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让靳以宁觉得心惊。

靳以宁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边亭是这么想的。

原来这么多年来,都是自己在一厢情愿,他不愿让他靠近的深渊,却是他的理想之地。他想要的,和自己想给他的,一直都背道而驰。

然而靳以宁并不能指责他什么,毕竟他自己也正走在这条路上,一条道走到黑。

“你想要多少钱?”靳以宁不想边亭重蹈他的覆辙,“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并不是非要自己淌进去不可。”

你给得了我一时,给得了一辈子吗?边亭问靳以宁。

靳以宁果然财大气粗,马上说,“我可以。”

边亭笑了起来,掐头去尾,这也算是一句关于一辈子的承诺。

“靳以宁,别开这种玩笑了。”边亭的表情柔和了下来,后面的话,他说得很轻,也很认真,“有的时候,我真的弄不清楚你在想什么,你明明…”

边亭想说,你明明都要和周黎结婚了,又说什么一辈子,转念一想,自己这个想法有点幼稚狭隘,还以己度人。

毕竟人与人之间关乎一辈子的承诺,并不只存在于爱情,靳以宁对手下很好,他一直都知道。

“靳以宁,我也这么问你。”边亭站直了身体,此时此刻,酒气已经消散,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一点醉意,“如果我让你和我一起离开港城,从此不再参与四海集团任何事,从头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你愿意吗?”

这只是一个假设,靳以宁知道,他可以给出无数个冠冕堂皇的回答,然而还是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可能性。

但是很遗憾,无论这其中有过多少次挣扎,到了最后,他给出的答案只能是摇头。

边亭继续说道,“你明明知道留在四海集团,最后可能会是什么下场,但你为什么也不愿意抽身离开?”

靳以宁哑口无言。

“所以你凭什么不让我走你的路,人不能这么双重标准。”边亭跳下围栏,来到靳以宁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我愿意承担所有后果。”

边亭的话音落下许久,靳以宁都没有说话,就在边亭觉得转机即将要出现的时候,靳以宁抬头望向他。

“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让我松口了是吗?”靳以宁的唇边带了点笑,态度依然温和,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容置疑,“有些事我能做,不代表你也能碰,只要我在四海一天,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