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所有的矛盾挣扎彷徨,最终化为了一句“不敢”。

耳边响起一声叹息,下颌上的禁锢撤掉了,边亭后背一紧,被人完完全全抱进了怀里。

然而此刻,边亭并不满足于一个拥抱,他低下头,再次贴上了皮肤。

靳以宁知道他想做什么,尽管这样的画面单是想一想,就令人血脉喷张,难以自持。但他舍不得。

他从来不需要他来证明什么。

靳以宁再次截住了下移的脑袋,双手揽住边亭,带着他翻了个身,沙发不堪重负地颤了颤,两个人的位置发生了改变,靳以宁顷刻占据了上风。

丢了主动权,边亭仍不罢休,试图扯掉靳以宁身上的衬衫,靳以宁按住他胡乱点火的手,问他,“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是。”边亭卸了力气,仰头看向他。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靳以宁又问。

“知道。”边亭目光没有闪躲,“想和你做,靳以宁。”

灯光骤然熄灭,两道身影纠缠着跌坐在靠背椅上,不知是谁的手肘撞到了椅子旁的圆几,花瓶立在茶几上晃了一圈,最后还是稳稳地站住了,没有被撞到地上去。

“窗帘没拉。”黑暗里,一个声音带着浓重的喘息。

“放心。”另一个人扶着他坐好,低声哄道,“没人能看见。”

今晚的月亮特别亮,风吹动纱帘,月光落在边亭光裸的背脊,一对肩胛骨上下晃动,犹如蝴蝶新生的翅膀,展翅欲飞,乘风离去。

这个夜晚被无限拉长,边亭全程都很清醒,表情生动,双眼明亮,一瞬不瞬地盯着靳以宁看,不吝惜给出各种反应,直白又热烈。

“你说过的,我们这样的人没有以后。”靳以宁拨开边亭汗湿的额发,如打量一件稀世珍宝一样,细细描摹他的脸,仿佛要把今晚的一切,都印进心里。

“我想清楚了,我不要将来。”边亭难耐地凑上去,要靳以宁边动边吻他,“我只要现在。”

◇ 陷阱

同样的月光,落在靳以宁家的窗台,是温柔多情的,而照在一百多公里外的g市,又变得冰冷残酷。

采砂场的仓库里亮着灯,蒋天赐坐在他的豪华座驾里,提前开好了香槟。

人说人到中年三大幸事,升官、发财、死老婆,他尚且还算年轻,已经完成了个七八成,那是相当志得意满。

“我之前怎么说来着?”蒋天赐今晚心情大好,递了只空杯给狗鲨,“这路子行得通吧?”

狗鲨也是一脸喜气,自己动手把酒满上,“还是得听蒋哥您的。”

蒋天赐今晚拔冗亲临g市,是来等顾客验货的。他在江湖闯荡多年,赚钱的歪路子涉猎过不少,但从来没有想过,卖假钞居然是一门如此赚钱的生意。

看着集装箱里的纸一天天变成了真金白银,蒋天赐笑开花了,连事多的客户提出要先验货的要求,他都喜滋滋地接受了。

“蒋总。”手下敲响了车门,“到了。”

蒋天赐顾不上喝酒,他让狗鲨在车上等着,自己立刻下了车。

今天这位客户是北边来的,听说路子很广,在当地手眼通天。介绍人也颇有身份,但每每提起他,也总是毕恭毕敬地喊声豪哥。

豪哥名字带豪,做起事来也豪爽,一开口就要了两个集装箱的量。蒋天赐哪里舍得怠慢财神爷,一早就等在这里迎接,听说人来了,更是乐颠颠地下车,亲自带着他进仓库验货。

不愧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做事讲究排场,豪哥出来一趟带了不少人,挤满了三辆商务车。

蒋天赐已经无暇在意这些细节,他让人打开箱门,自己站在一旁,得意地介绍道,“现货都在这里了。”

箱门彻底打开,露出了满仓的假钞,无论是第几次看到这样的场景,都让人热血沸腾。

乌压压的人中,一个身穿长风衣头戴黑墨镜的男人拄着拐杖,踱到集装箱前,往里瞅了一眼。

此人就是豪哥,面容消瘦沉默寡言,自露面起就没开口说过话,看上去高深莫测。

刚开始的时候,蒋天赐还有心思嘲弄他,传说中那么厉害的人物,居然是个瘸子,想必也不过如此。

但接触下来,豪哥的态度,让蒋天赐一时拿不准他的深浅,心里生出了股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敬畏。

眼看气氛有点僵,蒋天赐先一步出来打破,“质量绝对放心,之前卖了那么多,还没出过问题。”

豪哥闻言,手里的拐杖轻轻点了点地面,转身睨了眼蒋天赐,淡淡开了口,“这些都是国内印的?”

“哪儿能啊,都是外国进来的。”蒋天赐一看有戏,连忙上前抽出一沓纸币,对着光源展示,“我们哪有这技术,你看看这变色油墨,这光泽,这质感,一看就是当前最高版本。”

豪哥对蒋天赐的讲解不感兴趣,直接了当问,“价格上还有没有商量的空间?”

蒋天赐伸出三根手指,“面值的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