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陈常在晋封定贵人、勤贵人,这次光是嫔位就晋了三人。

密贵人和戴贵人分别晋了密嫔和成嫔。想来密贵人一向受宠且“生育”两位皇子,晋封嫔位理所当然。而戴贵人膝下有七阿哥,诸位皇子生母如今都抬举了地位,戴贵人常年在宫内安分守己,皇帝没忘记她也是应该的。

可是和贵人年纪轻轻的,子嗣之上尚无建树,得宠也只是近来才有的事,竟跟着一道水涨船高,进宫没几年就到了嫔位。想想其他几位熬了十几年才到这一步,瓜尔佳氏如今果然是光芒万丈。

这番晋封的人不少,且几乎都给了封号,再者,六宫总算有一位地位冒出头的贵妃娘娘,格局便与从前很不一样。宜妃她们也不必再非要和德妃、荣妃一较短长不可,总有贵妃压在上头,往后她们又都一样了。

但岚琪这边却不在乎这种事,反而在乎的是钟粹宫里。如今端嫔与成嫔齐肩,而陈常在也晋了勤贵人,唯有布贵人的位分一点儿没动。岚琪把布贵人当作亲姐姐一样看待,不愿她受一点儿委屈,可这次的事全是皇帝和太后定下的,她不至于没插手的余地,但看看受封之人身后的背景,也能明白皇帝的用意。

如今诸位阿哥的生母,再不济也都有了贵人的身份,八阿哥、七阿哥几位更是有了嫔位娘娘的母亲,孩子们开始在朝堂上行走了。皇帝为了他们的前程着想,只是让后宫明白母凭子贵的道理。

岚琪私下里与布姐姐说起时,也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到底她们都是生养了皇子的,阿哥们如今开始办差。生母贵贱,这里头便有文章要做,姐姐若是在乎,我能为你争一争,可若不在乎,我也断不会叫谁欺负了你。”

反是布贵人不在意,笑话她:“我说你这几天怎么心事重重的,原来如此。这地位高低有什么要紧的,宫里谁不知道你待我好?布贵人这三个字如今也很吃得开了,我心里明白呢。”

岚琪心中宽慰,说道:“姐姐看得开,我便放心了。”

布贵人则感慨:“当年生端静之后,我大病一场时,曾觉得自己大概就要那么死了,不知不觉竟活到了现在,回过神都四十岁了。这些年,家里因为我和端静多少得了些好处,我自己在宫里日子也舒心,就觉得活着没什么不好的。大概旁人看我这种被皇帝冷落的贵人十分可怜,可我自己真不觉得可怜,什么本事也没有就能过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必然是上辈子积了德。”

岚琪笑道:“还记得那时候腊月里,和盼夏躺在一起馋宫里的腊八粥,那会儿的心思多简单。”

布贵人笑道:“你命格贵重,眼下这些该是你的。”顿了顿又道,“内务府的人到钟粹宫来过,我和端嫔娘娘要停牌子了,还有你?”

岚琪点头,再如何从容,也掩饰不去眼底对于岁月匆匆的感伤:“到底不是平常百姓家,宫里一切都照着规矩来,咱们也不能免了。往后一批又一批的人,胭脂水粉能掩盖细纹,可年份摆在那儿,咱们不服不行。”

如此,待得佟贵妃及诸位后宫的册封典礼过后,荣妃、惠妃为首,将宫内妃嫔按年份拦到了布贵人那一拨选秀进宫的,全部照着规矩停了内务府的绿头牌,在宫里掀起不小的波澜。只是年长的几位大多稳重娴静,便是昔日张扬的安嫔,如今也不会咋咋呼呼惹人嫌了。可是停不停牌子,仿佛只是形式而已,那之后连着三天,皇帝留在永和宫里,引来不少闲话。

岚琪没想到玄烨会这样做,那三天怎么过的不足为外人道也,但她也劝过玄烨离开,可人家赖着不走她也没辙。三天后,皇帝却大摇大摆领着皇子大臣们到京郊视察永定河。之后又要辗转南苑考察诸皇子骑射,四五天里怕是回不来的。如此一来,岚琪反而能喘口气。

而这一次南苑里的骑射比试,也真正意味着皇帝膝下诸子的长成,从前总是大阿哥最英勇威武,现在他却被小了十来岁的胤祥、胤祯比下去了。十四阿哥才十二三岁,个头儿不小不说,力气也大得很,比起大阿哥在这个年纪时,光一身骑射本事却念不好书不同,十四阿哥能文能武,而与他年纪相仿的十三阿哥如今也叫人刮目相看。

永和宫里这对异母兄弟虽然从小在一起,可十三阿哥仿佛一向是弟弟的陪衬,读书不如他,骑射也不如他,性格又内敛温厚,不像十四阿哥那般张扬。兄弟俩走到哪儿,永远都是弟弟最显眼。

但这些年,胤祥原本就十分努力,去年敏妃的暴毙更让他的人生遭遇最大的挫折。那孩子却是越挫越勇,这半年多如何刻苦勤奋都看在皇帝和宫里人的眼中,果然此番在南苑比试骑射,他已经能与十四阿哥比肩,更一道将兄长们都甩开了。

众人只顾着唏嘘感慨年纪小的阿哥们也长大成人,猛然才回过神想起来,十三、十四阿哥都是永和宫的儿子,如今敏妃仙逝,十三阿哥更是完全属于德妃了。虽然她昔日失去了深受太皇太后和皇帝宠爱的六阿哥,可时光荏苒,她膝下仍有三个优秀的皇子,曾经总危言耸听说永和宫不可轻视,如今的永和宫才真正不可小觑。

但是德妃几十年如一日,不论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