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收了,然后无情地把“痛痛飞飞”晾在一边。

他开门出去,楼上就跟一直贴在门上听他动静似的,紧跟着也出来了。

“等等我呀等等我呀!”岳渊渟仗着腿长,两步一个台阶往下跨,“你把你的娇花落下啦!”

冷玉叹气:“赶紧来个人把你摘了吧,我说真的。”

“你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岳渊渟说,“我要盛放到什么时候,你才能发现我的美好?”

冷玉加快了脚步:“你别说话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岳渊渟的耳朵选择性失聪:“早点把打工的证据发给我,嗯?”

“知道了。”

岳渊渟今天上班就很艰难,他的右手食指二三关节处烫得最厉害,其次就是中指的第三关节,当时他拿着筷子,油炸起来的时候这两根手指首当其冲。现在他食指和中指都不能弯曲,剩下那三根在一块儿基本也干不了什么事。

他也就只能用左手给客人端端烧烤、拿拿饮料,他本来想给右手戴手套,但是冷玉建议他不要捂着,他就没戴。为免右手被蹭着,岳渊渟习惯性把手背在身后,这就让他显得像高级西餐厅上餐的服务生,优雅中又带着一点做作。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冷玉唏嘘不已,“你跟那吃猪饲料的白天鹅似的。”

“我是不是很不一样?”岳渊渟挑眉,“你真别觉得我是个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游手好闲、一无是处的废物。我在哈佛上学那会儿,最辛苦的时候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扛不住了就边听课边嚼咖啡粉,因为没时间泡咖啡。我有的同学甚至只睡两个小时,我每天都在担心他们猝死。其实那里的很多人都是家里条件好但也非常刻苦的,不是电视剧里那样的。”

冷玉“嗯”了一声。

岳渊渟今天干不了什么活,他正好得着机会,没事就跟在冷玉屁股后面和他说话,想尽量改变一下冷玉对他的看法。

“而且我爸也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挂个大金链子、出门一帮人围着、欺负这个欺负那个的暴发户。他其实也是穷苦出身,他小学是在乡镇上读的,后来正好碰上改革,他就用半年的时间考上了研究生,零基础托福满分,然后就出国学医了,考了北美的医师资格证。那边最喜欢医生了,我爸后来一年就能赚一栋大别墅。”

“嗯。”冷玉的回答和之前连一点语调的区别都没有。

这个结果好像和岳渊渟想象的不太一样,他以为冷玉会稍微有点惊讶,然后用“原来如此啊”的眼神看着他,而不是这么冷淡,而且还不怎么高兴似的。

岳渊渟摸不着头脑,他又继续说:“我妈虽然很漂亮,但她也不是花瓶哦。她当年上的是xx理工,后来公派到美国留学,退休前的职称是副教授。要不是因为生孩子耽误了很多时间,她做个正教授也绝对没有问题。”

冷玉把盘子往水槽里一丢,终于抬眼看了看岳渊渟。

但这个眼神也绝对不是“原来如此啊”,而是“你说完了没”。

岳渊渟没太明白,他这是说错什么了吗?

冷玉一言不发,打开水龙头洗盘子。

“我”岳渊渟想解释一下,但他实在不知道冷玉不高兴的点在哪里,又怕多说多错,想来想去只得默默出了后厨,打算等冷玉消消气再来问他缘由。

岳渊渟一边干活,一边绞尽脑汁。他甚至抽空给岳峙发了语音,想看看这人旁观者清,能不能用他的猪脑子参透一点东西。

但岳峙比他还二:“我知道了,他不喜欢书呆子。快,你去和他说爸给你买了个岛,你在上面和一堆狐朋狗友没日没夜开了三天的泳衣party。”

岳渊渟:“那明明是你。”

看来岳峙是指望不上了,岳渊渟绝望地收起了手机。

稍微空闲的时候,岳渊渟摸出布洛芬来又吃了一颗。吃过药,他在店门口的树底下心烦意乱地晃悠。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冷玉是不是太累了?可是之前上班他也累啊,也没见他这样过。

一定还是自己说错了话。

所以究竟是哪句话啊!!!

岳渊渟快疯了。

他正烦着呢,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个黑影,正躲在旁边那棵树后头朝烧烤店里张望。

岳渊渟好奇地看了他一会儿。

看模样,这是个十六七岁的青少年,衣着挺单薄,体格也瘦弱。

岳渊渟原本没当回事,想着他也许是在寻找附近吃饭的朋友。但等他又忙了一会儿,无意中向那棵树一望,那人还在树后头,而且他看的就是这家烧烤店没错。

岳渊渟没多想,直接朝他走过去:“你好。”

少年吓了一跳,有一点想跑的意思,但他忍住了,呆滞地站在原地:“你好。”

岳渊渟友好地询问他:“我是这家烧烤店的员工,我看你一直望着我们店里,是要找人吗?还是需要什么帮助?”

少年岁数也不小了,说话却还和小孩子一样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