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闻却不放过他,握着下巴慢慢转过他的脸,意味不明地深深看入他的眼底。

四周再度安静下来,彼此呼吸的声音格外清晰。陆糸能看见方闻半垂的眼眸上,根根分明的睫毛。

两人之间距离无限接近。

下一秒,脸被毫不留情地推走,方闻听见陆糸冷酷无情的声音。

“再靠近一厘米,你今晚就睡沙发。”

他瞬间泄气一般倒在陆糸背上:“……”

陆糸拍拍他的手臂:“你说什么?”

他只感受到热气喷薄在脖颈后,没听清刚才男人的呢喃。

“我说,明天想吃什么?”方闻抬头说道,亲亲陆糸后脖颈上的小痣,上面还有一枚清晰的咬痕。

他满意地看见陆糸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陆糸认真思考了会回答:“随便吃点,我们还得去采购圣诞夜的食材。”

想到挑食又馋嘴的小狸花,陆糸又说:“明天你先给乖崽做猫饭,多做一份量大的,那只大黑猫胃口大得很。看这雪的势头,大黑猫最近都要住我们家了。”

“没问题。”方闻一口答应,接着对陆糸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现在可以去睡觉了吗?你不在我睡不着。”

跟一只猫争宠已经很心酸了,他现在只想睡个好觉。

他一边说着,一边推着陆糸往房间里走,顺手按掉客厅的灯光。

他们没看见黑暗中一双始终明亮的猫眼将刚才的幕幕尽收眼底。

卧室房门紧闭后不久。

森乌耳朵转动了几圈,它听见房间传来细微的动静,随后抬头在空气中频频嗅闻。

奇怪的气味又来了。

森乌难得露出疑惑的表情,人类在寒冷的冬季也有发情期吗?他的伴侣看似不愿意但为什么又接受了?

它想不明白,陆余肯定知道。

关于这个深奥的问题,森乌决定明天睡醒问问博学的小狸花。

爱学习的森乌

陆余悄声把尾巴盘在身前,屏住呼吸,躲在一张摆着小花盆的长凳后面。

积雪把长凳和小花盆盖成一堆小雪山,恰好能把陆余整只猫遮住。

森乌在不远处四处张望:“喵喵喵?”

乖崽,你在哪里?

陆余用爪子捂住嘴巴,笑得弯起眼睛,大傻猫,告诉你还叫躲猫猫吗?

森乌早就闻到了陆余的气味,知道它就躲在自己身后的小雪堆背后,但它愿意装作不知道,陪陆余玩所谓的捉迷藏。

“喵喵喵,喵喵。”

乖崽,快出来,猫认输了。

森乌刨开一堆雪,跳上爬山虎架寻找,最后跑回小雪堆前大声呼唤。

大黑猫毛绒绒的粗尾巴抽打着地面,陆余盯着看了一会,爪子忍不住痒痒,它从藏身之处迅猛地扑出来,一把按住森乌的尾巴,捉到嘴里轻轻啃咬。

“森乌,我在这里呀!”

森乌状似惊讶地扭头:“乖崽,原来你藏在这里!”

陆余哪里不知道森乌早就发现了自己,以大黑猫的嗅觉,自己即使藏到酸菜缸里,对方都能把它揪出来。森乌只不过是哄它开心罢了。

大雪下了一夜,积雪已有人的半只小腿高,院子里平平整整白雪无痕。

陆余和森乌起个大早,就是为了抢先在纯白的画卷上署名。

森乌率先一脚踩进雪里, 留下一串梅花状的足迹。陆余想踩着森乌的爪印,可它的身高不如大黑猫,踩在同样的地方,半只猫瞬间被积雪淹没。

森乌留下的是一串足迹,陆余留下的是一道滚滚车辙。

陆余愤愤挥着爪子将平整的雪地一顿铲铲,意境的山水画变成抽象的印象派。古人云,地上本没有路,走的猫多了,也便成了路!

等姗姗起迟的陆糸找到两只猫咪时,陆余浑身沾满白雪正在打滚,大黑猫的肚皮部分也被白雪挂上,不过看起来还是比小狸花要干净整洁。

“乖崽,快回来吃早饭了!”陆糸高声呼唤,拿出一张浴巾等着擦猫。

两只猫咪蹲在门外排队。

陆余乖乖举起前肢让陆糸将它身上的雪擦掉擦干。轮到森乌的时候,陆糸正想上手,只见它用力抖抖皮毛,大块的白雪便纷纷掉落。

挪威森林猫的毛既浓密又厚实,别看雪挂得多,其实都在毛发表层,靠近皮肤的地方还是干燥的,一点没湿到。

抖掉大块的白雪之后,只要把表层的毛发舔舐干爽就行。

不需要人类的帮助。

森乌紧随陆余之后跑进屋,两只猫咪选了块阳光照射的地板整理毛发。陆余积极给森乌舔毛,毕竟森乌是陪它玩才弄湿毛毛的。

森乌湿掉的毛发集中在胸口和腹部。为了方便陆余舔毛,森乌翻开肚皮蜷缩起四肢,让对方趴到身上梳理毛发。

陆糸都不用看大黑猫的脸,光从那根轻轻抽动的尾巴尖,他就能知道大黑猫此刻心情多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