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放弃这个孩子,樊玉不肯,怀孕之前,没什么概念,一旦知道体内有了和他的骨肉,就再也放不下,她愿意冒这个险。

乙亥年腊月初六,小寒,还有一个月过年,樊玉终于收到纪连盛的消息。

二十天前纪连盛带着常有去外地收账,回程遇上暴雪,主仆二人同时感染风寒,收到信时已在津南界外二十里的小客栈滞留多日,信里让樊玉不要惦记,等雪化了就回。

樊玉却待不住了,他肯定病得很重,但凡能起身,以他的脾气一定往回赶了。

此去不过半日路程,她挺着八个月的孕肚,非要赶去和丈夫过冬至,虽然她去也无济于事,但只有看到人,心里才能踏实。

家里下人谁也劝不住,只得让常乐陪夫人走一遭。

为抄近路,常乐赶着马车从山路穿行,刚出津南地界天又开始下雪,两岁龄的小马没拉车经验,转山坳就掉进捕兽的陷坑,马在坑里,车身斜着卡在坑沿摇摇欲坠,樊玉抓住轿厢门框才没被甩出去。

常乐吓坏了,顾不得脸上有血,踩着马背卸掉车辕,拼尽全力将车体掫出坑外。

马头几乎与坑面齐平,靠常乐一个人不可能将马拉出陷坑,再过两日便是冬至,正是昼长日短的时候,原本预计天黑前能到,因为这场意外,一直等到天黑也没有其他人路过。

樊玉让常乐一个人先出山去找人帮忙,她穿得厚,轿厢也有床被子,可以在车里等。

常乐不放心将她独自留在山里,但也没有别的办法,这种天气在山里呆一宿,半夜就得冻死,何况夫人还挺着个大肚子。

他把猎枪留给樊玉,自己揣上匕首,借着微弱月光,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朝山外跋涉。

冰天雪地的夜晚,穿得再多也不暖和,肚子里的小生命时不时地蹬着肚皮,樊玉有点儿后悔,她无所谓,要是折腾到孩子怎么办!

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