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要剁手,高秀菊就吓一跳问:“后来怎么了,徐艳真剁他的手了?”

刘万程说:“我也怕出事啊,就去找徐洁。那时候徐洁干夜班,在后面屋里睡觉呢。徐洁去找徐艳,徐艳根本不在乎,除了保证不在厂里打架,别的就不说了。问她烦了,她就说道上的事让我们少掺和。

第二天,就来七八个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和徐艳一块坐在院子里,也不进屋。下午的时候,来了好几辆黄面包出租车,下来二十多个小青年。

我以为要打架,还是想报警。徐洁拦着我,告诉我徐艳的事报警不行,没准儿就出大事!谁知道院子里坐着的那些人里有没有通缉犯?要是报警给警察认出来抓了,咱们就结仇家了。徐洁这么说,我就没敢报警。不过,事情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

来的那伙人看见徐艳就没敢进厂里,只一个领头的带着昨天挨打的那个进来了。挨打那小子走到徐艳跟前,噗通一下就给徐艳跪下了。

徐艳也不说话,把昨天她用的那根捅条拿过来,又从厨房里拿一把菜刀出来。让那小子拿捅条打她,算还他的账,然后她就拿菜刀剁人家的手。”

高秀菊听的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咧着嘴说:“哎吆,徐艳这么狠啊?摸一把也不至于要人家一只手啊?”

刘万程就笑一下说:“他们道上的规矩咱们不懂,我当时吓的在屋里不敢出来,但看着也是够邪乎的。”

高秀菊就问:“后来呢,剁手没有?”

刘万程摇摇头说:“先来的那几个估计挺有名,说几句话,徐艳就和他们走了。晚上喝醉了回来,坐在院子里跟我吹牛,说这市里敢欺负她的,都是不想活了的。

第二天酒醒了,徐艳让徐洁好说一顿,把她晚上喝醉了说的话重复给她听。我那是第一次见徐艳也会脸红。

但是从那会儿,就再没有混子到我厂子里来强买强卖了。我就知道,徐艳这人将来有用。再后来,公司做大了,道上的事我就和她说,她也不推辞。反正她要钱我就给她,然后剩下的我就不管了。就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有时候吴晓波说起来,我才知道,她属于这市里的第一批混混,和她一辈的,还在的不多。本来她就算过气了,可她和我搅和到一起,手里有钱,现在倒有威信了。有时候道上平事儿,大家都先找她,给她面子。”

高秀菊就问:“什么叫平事儿啊?”

刘万程就责怪她说:“你问这个干吗,也想跟着徐艳当混混去?”

高秀菊就摇头:“我才不去!”然后就问,“你说,她老是和那些人混,会不会犯法啊?”

刘万程说:“别那些人那些人的,你以为那些人整天打打杀杀呢?现在是经济社会,那些人和咱们一样,也都做买卖了,好多公司都做的不小了。徐艳主要就是帮和大斌一辈的那些老人。他们从里面放出来,日子过的不好,给别人打工人家也不敢要。徐艳就出钱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做点合法买卖,有口饭吃。据吴晓波说,徐艳在他们那帮人里算是讲义气的,人气挺高,听她招呼的人就多。所以,道上混的都不敢惹她。这些事情我也搞不明白,但我和她有约定,不许犯法,她答应了的。其余她和咱们一样,不惹事的。”

高秀菊就不言语了。

这一晚上,高秀菊躺在刘万程怀里,让他搂着她,心里却总是徐艳的影子。那个一手捅条,一手菜刀的形象,她实在是无法想象。

很快,另一个冷面无情,雷厉风行的形象,就又在她脑海里浮现出来,那是张静。头脑反应飞快,任何一点的错误都不能瞒过她的眼睛……

刘万程用的这些人,吴晓波、她爸、张年发,当真个个都有了不起的地方。她也得努力,不能让他们落的太远。要不然,刘万程把她举这么高,人家一眼就看出是为什么了。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胡思乱想,嘴里还应付着刘万程的胡说八道,慢慢地竟然睡着了,忘了和刘万程办最重要的事了。

刘万程知道她累了,就不打扰她休息。但是第二天早上,两个人还是没有忍住,补上了昨晚上的一课。

早上上班的时候,高秀菊还沉浸在温柔乡里,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倒真是刘万程把她给抱起来,替她穿好衣服,这才闭着眼睛去卫生间洗漱了,下楼上班。

下楼的时候,刘万程看她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子,不放心她一个人开车,干脆就自己开车把她送过去。

到了班上,她就得逼着自己清醒了,八百多人,将近九百人呢,她这领头的再稀里糊涂,这一天还指不定得出多少乱子呢。

这八百多人,好多过去在江山机器厂的时候,也是很少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厂里没有多少活给他们干,他们在班上挂着个名,就是为了单位给交养老保险。再指望单位给他们发工资,那就有些奢望了。

于是,为了生存,他们只能到处找零工干。因此,附近那些小工厂,都几乎留下过他们的身影。哪里有小厂子,厂子是干什么的,他们比吴晓波手底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