腮帮子顶的鼓鼓的。

阿商看了她一眼,仰头预备把陈粥酒杯里的酒喝光,余光瞥过陈粥,见她浓密的睫毛压着眼睑,目光游离地落在夜场迷幻的灯光里,她又顿住,随即把酒杯放下来,跟她一样依靠在吧台上,“怎么?看你这神色,是又到了发工资的日子?”

陈粥笑笑,把阿商面前的酒杯拿过来,把手机短信界面递给阿商,仰头喝光了那杯酒,“是啊,你瞧,断绝父女关系的补偿,每个月如期到账。”

阿商看了一眼,转头劝到,“小粥,该花你就花,别委屈自己。”

陈粥支了个脑袋,在那里点点头:“我知道啊,我买了瓶酒,存那儿了。”

阿商眼神随着她的手落在酒柜上,看到那瓶酒,挑了挑单眉,“可、会花。”

陈粥也学她的样子,挑眉,“不醉不归?”

酒喝到半夜,阿商用小毛驴把陈粥送回的学校。

她顶着红扑扑的脸,缩在被窝里点开手机短信界面,把一个号码的短信往上翻了又翻。

这是这个月的、这是上个月的、上上月的、甚至还有一年前的……

她再从通讯录里翻出来一个人,她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后,又把屏幕摁灭了。

她反身躺在枕头上,脑海中出现些破碎又真实的画面:

“你们可以联系,但我还是想说,我不希望你见他,也尽可能地希望你逐渐远离他。你知道的,你跟他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他为你牺牲了十八年的人生,我希望你也别那么自私,上大学的钱,我会每个月打给你,保证你足够活,也请你,麻烦把我儿子的人生,还给他自己。”

她揉揉眼睛,上一条陈学闵的消息,她一直都没有回。

她吸了吸鼻子,要死,她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好想老头啊。

她翻了个身,把手臂枕在自己的头下,在乞求困意早点来的祷告中,迷迷糊糊地想:没了陈小粥当拖油瓶的陈学闵,应该已经越过越好了吧。

越过越好的话,她就放心了。

手机屏幕只是亮了一会,陈粥就敏感地醒了过来。

睡前的不悦稍稍消失了一些,她跟往常一样,跑到女寝外面的走廊尽头。

“我还以为,今天等不到你的电话了。”

沈方易对于深夜打扰必然是抱有歉意的,说她不必刻意等他,她也知道他不是夜夜都打来。

“但夜总是很无聊的。”陈粥站在冬日长长的光影下踢着鞋带头,这样回着沈方易的抱歉。

深夜里的宿舍门传来开门的响动,陈粥转过身子,踮起脚尖,从走廊里往下看去,她看到漆黑夜里有个穿粉色外套的姑娘潜逃出去,她朝着那个方向看去,看到了路灯下果然有一个等待她的男生。

牵手、拥抱、接吻、潜逃,然后他们披着月色消失在夜里,互相陪伴,打消这个世界上比黑夜还要可怕的孤独感。

陈粥转过身子,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轻轻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对面敏锐的发现了她的情绪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