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真成了同榻而眠。

云摇第一时间到房内的铜镜前,确认了全容丹的效果还在,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屋外鸟雀声锐鸣未停,吵得云摇不耐地推门出来。

到了院中,云摇仰头看天,不由得一愣。

与猜测中的清晨不同,此时竟已是日上中天。

而天上此刻盘桓着的那些鸟雀,她也并不陌生——这是魔域朱雀城的一种特有的异兽,名为“逐日乌”,形似乌鸦,羽毛中乌黑里暗藏一线金色,因此也有叫它们“逐日金乌”的。

这种鸟最大的特点就是飞速极快,族中佼佼者,甚至堪比合道境巅峰修者的行速,因此在魔域多用来传递消息。

不过,一下子出动了这么多逐日金乌……

这是出什么大事了?

想到醒来就不在身旁的慕寒渊,云摇心里忽地生出些不安。她回屋披上外袍,取了佩剑,快步出了院落。

院外就是戍守的白虎亲卫。

一见到云摇身影,戍守在外的两列亲卫立刻折身行礼:“大人,请您留步。”

云摇一停,轻狭起眸:“什么意思?”

“我等接城主令,近些时日魔域不平,四方动荡,又有异心之人潜入主城内,欲行不轨。为确保您的安危,城主令我等戍守此地,请您也暂不要外出。”

云摇闻言,眼神微凉。

“他想关我?”云摇一哂,“就凭你们?”

“大人是城主身边的红人,我等不敢冒犯大人,还请大人不要为难我等。”为首的亲卫敷衍地朝云摇一抱拳,眼神间的不屑却是藏不住的。

显然在他们看来,面前这个俊美无俦的少年,不过是个以色事人恃宠而骄的草包罢了。

云摇倒是不在意他们怎么看她,但慕寒渊好像真的完全没认出她来、否则也不会叫这么一群侍卫就妄想能拦住她的这件事——似乎更叫她无名火起。

从朱雀卫那儿顺来的下品法器长剑在云摇指下微微栗声。

她垂着眼:“三息内,让开。”

“……呵。”

为首亲卫似乎再忍不住嗤笑,手握住剑:“大人,您细皮嫩肉的,我们实在是怕伤了您,再对城主那边不好交——”

“倏。”

一众戍守的亲卫们,同时觉着眼前白光一闪而过。

跟着,下一息,噼里啪啦下饺子似的动静便在院落外四响,伴着重物坠地。

安静过后,云摇绕过地上晕得七七八八的亲卫们,朝着密林外的小径走去。

一两步后,云摇又回来了,在为首那个亲卫面前蹲下来。

对方也是在场唯一一个还挺着没有昏过去的,他像见了鬼似的睁大眼睛瞪着云摇,似乎生怕这个看似貌美无害的少年,下一刻会从背后掏出什么可怕的杀器来。

“别怕,不动你,就问你两个问题,”云摇问,“你家城主这会在哪儿?还有,逐日金乌一副在朱雀城搞大团圆的架势,外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

一炷香后。

朱雀城城主府,正殿。

“……昨夜青龙卫踏过长仪山脉,突袭两仪城,朱雀卫、玄武卫整编未完,措手不及之下仓促应敌,三方混战,伤亡惨重。如今两仪城下尸骨累累,天陨渊魔焰入城,硝烟四漫,城中境况难察……”

“另,天陨渊下异动如雷,恐是十万魂火齐聚,魔尊殿即将重现于世。”

听完了传令兵的回禀,城主府正殿之内,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朱雀卫损伤惨重,朱雀城主等人自然是心痛得不行。

然而那句“魔尊殿即将重现于世”,便犹如一道无声惊雷,劈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头。

众人忍不住按捺着战栗,悄然抬眸,打量向正中主位上的那人。

和数月前,他们在朱雀主城第一次面临有生以来最大的死亡示警时所见的一样,那人覆着丑陋至极的青铜面具,一身白衣素衫,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琴师。

浑身上下,没有一样能够表明他身份来历的物件。

而他们所唯一能见的,也只有面具下那双漆黑深晦,如古井不波的眸子。

兴许中大殿内的死寂太叫人窒息。

终于,有朱雀主城的卫使忍不住出声道:“青龙卫这番行事,实在是,实在是有违常理啊。”

旁边跟着接话:“是啊,如此两败俱伤,对他们有何利呢?”

“这有什么猜不到的?还不是他们想坐收渔翁之利,结果却被朱雀玄武两部联手打退了。”

“……”

众人各有心思,话上却是虚言假色地来往着。

直到朱雀城主抹了把脸,慢慢起身,抱拳朝向主位方向,他声音有些干涩:“恭贺吾主。”

与他最不对付的新任朱雀卫右使闻言眼皮一跳,起身:“朱雀卫、玄武卫损伤惨重,你反倒来恭贺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