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人便折了一枝梅花,翩翩起舞。

青萝、绿竹也没闲着,在后面帮摇着梅树,只见花瓣摇落,落英缤纷,美人婀娜,真是好生动人。

脚步到了近前,来的却不是皇帝,而是几个小道士端着香炉贡品经过。

小道士们见她们这幅样子,纷纷低头轻笑。

三人只好停下,待他们离去后,青萝揉着自己胳膊,扁着嘴道:

“好累呀。”

绿竹也哭笑不得:“若是每来个人都要这么跳一下,准被人笑死了。”

“别说笑死,就是体力也吃不消。”青萝想了想,又换了思路:“咦,才子佳人的故事里除了一见钟情,还有以诗、以乐传情,引为知音的,现下诗肯定用不了,不如由月人姐姐高歌一曲,引万岁前来。”

啪!

青萝脑门挨了绿竹一下。

“宫规白学啦?这深宫之内,岂容大声喧哗?”

“话本误人。”

青萝撇了撇嘴,见一旁月人面露失落,赶紧安慰她:

“姐姐别急,以你的姿色,便是什么都不做,只往这儿一站,也是一幅美画,让万岁移不开眼。”

“对。”绿竹附和,“况且今日你又穿了最相衬的大红,白雪之中最是显眼,万岁来了定会一眼看到。”

月人得她二人宽慰,心态放平许多,点了点头。

两人陪着她在浮碧亭外等着,可她们从未时站到申时,也未等来万岁的半点影子,不禁开始焦急。

青萝忍不住嘀咕:“难道消息是假的,大道士耍弄于我?”

牌友

“以他的身份,不至于骗你那点银钱,或许万岁是有公务绊着,才不能脱身。”绿竹猜测。

“算了。”月人气馁,“我没这份好运,咱们回吧。”

青萝连忙拉住她:“姐姐别慌,来既来了,哪有白走一趟的道理?”

“是呀。”绿竹附和,“也许万岁只是误了时辰,过会儿就来了呢。”

“这样,我再去找小道士探探口风。”

青萝说罢,松开月人,蹦蹦跳跳下了台阶,向那扫地的小道士而去。

月人远远望着,只见她跑到小道士面前,笑语了几番,过会儿又蹦蹦跳跳的回来,冲她们笑道:

“妥了!”

“什么情况?”月人急问。

“小道士说的确有收到万岁要来的消息,只是不知因什么事耽搁了,也不确定到底还来不来。”

“啊?”月人语气里止不住的失望。

“所以我拜托了那小道士,万岁到时,提前来知会咱们一声,好做准备。若是他没来呢,就在这里赏一下午美景也是值的,权当散心了。”

绿竹道:“只是天气寒冷,月人姐姐大病初愈,不宜吹风,到这亭子里避一避吧。”

“好!”青萝立即响应,“刚好我这里还有一副马吊,咱们可以边玩边等,这样就忘掉寒冷,也不无聊啦!”

马吊是一种纸牌,据传是由叶子戏演变而来,是古代的博戏之一,也是后世麻将、扑克的前身,很受大众喜爱。

青萝从小跟着老丁头耳濡目染,闲时就爱和人一起打马吊,进了宫也不例外。前段时间她们遭尚寝局排挤,无人陪她玩,后来被苏尚寝升了八品掌苑,尚寝局众人才与她来往,她也重新找到了牌友。

绿竹素爱看书,平日从不玩这个,但今日为了稳住月人心绪,便也同意。

三人在那亭中坐下,青萝从怀里拿出马吊,一边给她们发牌,一边讲述规则:

马吊牌的玩法由四人组成,每人先取八张牌,剩余八张放在桌子中间。四人轮流出牌、取牌,出牌以大击小。四个人又有庄家、闲家之分。庄无定主,可轮流坐。因而三个闲家合力攻击庄家,使之下庄。

而她们只有三个人,便分出一个人的牌放在一侧,自动归为闲家,另两名闲家不知如何出牌时可以去看这侧牌。

玩过两轮之后,绿竹和月人很快学会,已经可以独立坐庄。

三人打的正热闹时,忽听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道:

“白雪红梅,翠亭佳人,好一幅美景呀。”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青萝喜道:

“大道士!”

回首一看,果见他轻袍缓带,拾阶而上。

青萝起身冲他招手,笑着向绿竹和月人介绍:

“月人姐姐,绿竹,这就是我遇到的那位大道士。”

“见过道长。”绿竹和月人双双站起,向他行了一礼。

他颔首微笑,目光扫过月人时,眸底泛起惊艳之色。

绿竹恰好在他对面,悄悄打量过去,只觉他眉目间隐隐泛着王霸之气,再悄悄往后看,一群内监远远躲在林后,显是不让打扰到她们。

心中立有定论:此人必是皇帝无疑!

她猜的没错,面前这人,正是明朝第七位皇帝,景泰帝朱祁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