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摆了摆手,说:“苏州府吴县遭灾,长州、苏州城也有灾情,你还是去苏州一带吧。”

姚广孝老家长洲,就在吴县旁边,朱允炆安排他去,也是让他为乡亲出一把力。

黄福当即请命去凤阳。

朱允炆点头应允,强调:“先收老幼病残,若国子监医学院有需,先为其建造屋舍或帐篷。”

“遵旨。”

郑赐等人领旨而去。

双喜站在武英殿门外着急不已,眼看着陈迪刚被传召进去,铁铉又跑了过来,不由拦下铁铉,哀求道:“铁尚书啊,若非急事就改日再求见吧。”

铁铉阴沉着脸:“若非急事,焉能来此?你身为内侍,竟敢挡大臣求见,莫不是忘记了宫廷规矩?”

双喜连忙告饶:“我一内侍如何敢拦大臣,只不过钟粹宫的宁妃娘娘要分娩了,太后、皇后都在钟粹宫里,刚有侍女传信宁妃体弱,难以生产,求皇上赶紧回去。眼下大臣接连进奏,皇上分身乏术啊……”

铁铉看向武英殿敞开的大门,眉头紧锁。

双喜见铁铉没说话,就补充了句:“寻常人家,父亲尤在门外候着孩子出生……皇上为了灾情,已接连会见了十几位大臣,几个时辰都不得休息片刻,还请铁尚书体谅体谅皇上……”

铁铉冷着脸,怒问:“那你还在这里站着,为何不去通报?”

双喜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无奈地说:“各地遭灾,一封封急报送进来,又一封封急报送出去。皇上交代过,政务时不论其他事,若政务不停,咱家也不敢进言啊。君父君父,先是君,才是父,难啊……”

铁铉握了握手中的文书,收入袖子之中,转身道:“想起一些事,明日再来。”

双喜看着离开的铁铉,行了个礼。

铁铉在回去的路上,又将求见的都察院练子宁、吏部侍郎毛泰亨等人给挡了回去。

眼下内阁四人,出去了三个,陈迪坐镇朝廷,朱允炆诸多决议都需要与陈迪商议,陈迪并非是一迂腐无能之人,虽然有些小心思,却也是有能力的。

陈迪提出安民十策,以粮为主,其他为辅,确实为朱允炆发布政令提供了不少支持。

朱允炆与陈迪商议,决定利用清江造船厂打造的深水港,由刚刚完成海试的四艘宝船出长江走海路,将粮食运到淮安府,以淮安府为中心,向凤阳府、河南等地运粮食。若清江深水港水深持续走低,无法行宝船,便直接在云梯关等滨海小城卸运粮食。至于泸州府方面,通过安庆筹粮,运抵合肥等地。

陈迪领命离开,朱允炆盯着舆图,大明百姓遭了天灾,就不能再遭人祸,为避免朝廷赈济粮、钱挪用,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自己直接派出了内阁大臣坐镇,有他们督查地方,应不至于出现大发国难财,枉顾百姓死活的贪官。

就现在来看,灾情虽然严重,但事态尚在可控之中,不至出现饿殍满地,易子而食的悲剧,也不至于出现民变、流民成匪盗的情况。

有粮,是朱允炆最大的底气。

经过休养生息,加上前两年主产粮区丰收,朱允炆推动了八大粮仓,之后又先后设置了若干小粮仓,地方赈济粮也得到了补充,加上三季稻的收成增加,粮食问题并不是危机问题,真正的危机来自于朝廷治理。

双喜走了过来,轻轻喊了一声“皇上”。

朱允炆这才从思绪中走了出来,双喜连忙禀告:“钟粹宫侍女来报,宁妃体虚难产,太后与皇后都到了……”

朱允炆心头一紧,看了看桌案上的文书,问:“门外可还有大臣?”

双喜摇头,道:“已无大臣求见。”

朱允炆指了指桌案上的文书:“带上,去钟粹宫。”

宁妃难产,吕太后与马恩慧都焦急不已,稳婆在里面伺候着,女医梅惠站在门口喊人送去参汤,然后端了进去。

吕太后与马恩慧眉头紧锁,淑妃、贤妃与伊才人也都不知所措。韩夏雨更是不允许入院,站在了门外,拉着朱文奎的手很是用力。

“姐夫,姐夫来了。”

韩夏雨听到脚步声,连忙喊道。

朱允炆对韩夏雨、朱文奎微微点头,示意两人在外候着,然后走入钟粹宫。

“皇上。”

“莫要行礼了,母后,皇后,宁妃如何了?”

吕太后脸一沉:“皇上怎才来,宁妃已生产近一个时辰,体力不支,刚医婆要了参汤。”

朱允炆着急想要进去,却被马恩慧一把拉住:“皇上不可入内,以免被冲撞,折损了皇室气运。”

什么气运,朱允炆不想明白,只听着宁妃痛苦的叫声,心都在颤抖。古代女子生孩子,就如同过“鬼门关”,若出现一点意外,都可能会导致产妇与孩子……

“看到头了,使劲,使劲。”

稳婆的声音传到室外。

朱允炆感觉手一凉,低头看去,只见马恩慧的手伸了过来。

“宁妃一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