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错?你们犯的是过错吗?!”

朱允炆起身,将一叠账册扫落在地上,一脸怒容地走向骆盛:“这是触犯大明律,是犯罪!”

骆盛脸色一白,扭头看向骆华,问:“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骆华无奈,微微抬起头,对朱允炆喊道:“臣是一时糊涂,收了贿赂。”

砰!

朱允炆抬脚,将骆华踢至一旁,喊道:“臣?你算什么臣?朕不记得给过你官职,说,你是个什么官,几品官?”

骆华连忙爬了回来,跪着求饶:“草民糊涂。”

句容骆家的官职只给了郭夫人一个人,骆盛、骆华又不是骆颜儿的爹,只是伯叔,朝廷自然不需要给官。

朱允炆目光冷厉,问:“说吧,松山矿场械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哪里来的这么大手段,这么大能量,竟敢瞒着朕做出如此之事!”

骆华颤抖着,看向骆盛,希望骆盛为自己说话。

骆盛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贪婪无度又胆小怕事,便要为他说两句话,可一开口就被朱允炆呵斥住:“朕让他说!他犯了罪,你也要为他扛吗?”

骆盛闭嘴。

骆华只好解释:“是因为郭亥,对,都是因为郭亥,他带人想要抢走矿山,矿工为了不被占走矿山,这才起了冲突。”

朱允炆追问:“松山矿场原就不归骆家管吧?”

骆华脸色有些难看:“是骆家的,是骆家匠人先发现,先开凿的,只不过,郭家抢先一步从官府里买走了开采权……”

朱允炆明白过来,松山矿场是骆家匠人先发现的,但为了省一笔钱,直接占据就准备开山了,根本就没打算买开采权,没打算给朝廷交这一笔钱。

郭亥抓住了漏洞,买走了开采权,拿到了官府承认的开采资质,之后的事就简单了,郭亥有了开采权,自然要派人来开山,赶走骆家的伙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骆华不答应,于是吵架,吵完了不服气,那就打。

松山矿场械斗,死了几十个人,原因只是骆家为了省一笔开采矿的钱!

人怎么会如此贪婪,如此可恶,自己已经让郭骆两家几乎垄断了句容的石灰石矿场,可他们竟还想尽办法节省花销,郭家出了个郭亥,将人工成本压至最低,恨不得拿人当社畜用,骆家出了个骆华,连基本的开矿费都不愿意给朝廷!

“好,很好啊。贪污,受贿,藐视朝廷律令私自开矿,聚众械斗,胁迫县衙掩盖事件,你们当真是厉害啊!郭亥被朕凌迟了,你们是不是也想尝一尝凌迟的滋味?”

朱允炆怒斥。

骆华吞咽了下口水,连忙求饶:“皇上,我们错了,还请看在淑妃的面子上,看在郭夫人的面子上,饶我们一命,我们愿意让出松山矿场,愿意缴纳开矿费用……”

朱允炆再抬脚,对倒在一旁的骆华喊道:“你们做出如此多恶行,淑妃还有面子吗?郭夫人已经死了,谁还能保你们?一开始,朕就托淑妃给过你们警告,做事要对得起良知,对得起句容百姓,可你们呢?辜负了朕,辜负了淑妃,现在求饶?晚了!汤不平!”

“在!”

汤不平站出来。

“皇上,我们也是为了朝廷办事啊!这些年来,苏杭一带混凝土,苏州至淮安的混凝土道路,超出三成水泥都是我们骆家供着的啊。还请皇上念在我们为朝廷办事的份上,饶骆家满门!”

骆冠华喊道。

朱允炆冷厉的目光盯向骆冠华,沉声说:“骆冠英下西洋是为朝廷办事,你算什么为朝廷办事?这些年的水泥不是你骆冠英挖出来的,也不是你爹挖出来的,你们只不过是坐享其成,凭借着淑妃的关系吃人血罢了!为朝廷办事的是那些矿工,是那些匠人!”

骆冠华咬着牙,喊道:“我也想像骆冠英一样出海,你允许了吗?我也想进入国子监,你允许了吗?将我按在这句容一个小小的县城里,每日只能与肮脏的水泥打交道,你算什么姐夫!”

“啪!”

骆盛一巴掌打在了骆冠华脸上,又跪向朱允炆:“皇上,他只是一时糊涂。”

朱允炆看着倔强不屈的骆冠华,呵了一声,摇头道:“朕为什么选骆冠英,因为他脚踏实地,因为他品性坚韧,愿意吃苦,也能吃苦。而你呢,跟着你父亲学了一肚子贪婪与欲求,想要这个更好的,那个更好的,可从来都没想过要付出努力过!”

“你说你想去国子监,你读过书没有?社学开了,县学你也能进,你读了吗?你说你想出海,这句容有的是河,你学过游泳,学过驾驭船只吗?没有!不是朕将你按在句容,而是你根本就没努力争取过离开句容!你知不知道,骆冠英为了能更优秀,赌上了自己的命在努力,而你呢,只是在这里享受!”

骆冠华愣在当场。

朱允炆背过身去,下令道:“骆家骆盛,管教不严,杖五十!骆家骆华,贪婪无度,藐视朝廷,欺压矿工,收受贿赂,引发械斗致人死亡,杖五十,抄没其家产,发配松山矿场,劳役十年!